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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默認
作者:四月知南
更新時間:23021221:07
宋言覺得,這一覺就像睡了半輩子那么長,醒來之時已到巳時。撐著身子勉強坐起來,只覺的渾身酸軟,伴隨著的還有口中的苦澀。
“好苦…”
嘟囔一句,忽的瞪大眼睛。腦中有什么倉皇閃過,嘴里這苦味…昨日夜里…她似乎夢見了宋斂掐著自己的臉給自己喂毒藥…
不,不是做夢。
口中的苦澀猶在,就連兩腮也依舊酸疼。宋言抬手緩緩撫上臉頰,心思漸漸沉下,暗道他終于出手了嗎?
可是…她現在卻好端端的醒來了,那喂給她喝的,似乎也不是致命的毒藥。
而且,若只是為了毒死她,他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冒充她的兄長潛在她身邊呢?
思緒倒退,忽的想起昨日赴宴回來后昏昏沉、與身陷混沌的無力感。即便她從未經歷,但也能察覺出來,她昨天似乎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此時她四下環視一周,視線清晰,精神也算充沛。
腦海里這時回想起宋斂冷淡的聲線:不想死就喝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是救了我?”
“姑娘!還沒醒嗎。都該辰時了,可別再睡了!”
意禾自言自語推門進來,見宋言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發呆。立刻笑著湊上前。
“姑娘可睡好了?想是昨個赴宴累著了,晚膳都沒用就歇了,這一覺睡得可長。現下餓嗎?”
餓嗎?
宋言苦笑了笑沒說話。哪里還知道餓呢,更不要說睡得好不好,尤其剛剛回憶了一遍那可怕的感覺,便是現在人已清醒,也依舊覺得后怕。
此時倒更想到外面透透氣,抬腳下地,剛穿好了鞋襪,忽的意識到什么,趕忙低頭去看自己衣衫。
還好還好,衣扣齊整。
呼了口氣。她心中自語,好在這身白綾裙裹得緊。也得虧了昨天太乏,沒顧得上換松垮的寢衣。
想著想著,漸漸地,臉色又愈發不好起來。
怎能,怎能如此!
意禾立在一旁,瞧著自家姑娘臉色忽明忽暗,實在詫異,忍不住開口詢問:“姑娘,你怎么了?臉色竟有些不好,可是昨天累著了?只是現下在不快些收拾,誤了早膳夫人又該生氣了…”
宋言沒理她的擔憂,只忽然臉色通紅看她,氣的狠狠咬了咬下唇,“傻意禾!下次睡得在這么死我可罰你了!”
意禾被兇的一愣,“俾子…俾子也沒睡得多死啊…”
瞧著宋言氣呼呼沖出去的背影,實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早膳宋言實在沒吃幾口,忍不住看了宋斂好幾回。
宋斂卻神色淡淡,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等他用罷早膳走了,宋言想了片刻,還是起身跟了出去。
一路快步緊跟,哪追得上那一雙長腿,就連意禾都追她追的氣喘起來。
“姑娘,咱急著去干嗎,慢些…”
宋斂聽了好一會身后動靜,心知躲她不過,才腳步一停,回身看過來。
“妹妹有事?”
宋言即刻停在原地,先是喘了幾息,轉身對意禾吩咐道:“我等會兒要去園子里逛逛,瞧著要下雨,你去取把傘預備著。”
等意禾應聲去了。宋言才上前幾步,肅目看向宋斂,在不婉轉試探,冷聲開口問他,“你究竟是何意圖!”
宋斂皺眉,“此話何意?我身為你兄長對你只會關照,怎會有意圖…”
宋言不耐的將他打斷,“你昨夜里…”
“昨夜?”
宋斂皺眉,也不叫她將話說完。
“昨夜疲憊,我早早歇下了,莫不是你歇的不好?可有瑣事煩心,說與兄長,我看能否為你解憂?”
言語之間當真是滿心關懷之意,只是那語氣卻實在干硬生澀。
宋言一時啞然,攥緊了手指定定看他。
靜默半晌,兩人聚是沉默。
宋言忽然就沒了那股子戾氣,垂了眼睫再次開口,聲音低低道:“我以為,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的。”
若說宋斂要加害于她,她信。可宋瀲如今不但沒有漏出破綻,還救了她一回。這比刀架在她脖子上還讓她難受。
“我倒覺得,妹妹自從喝醉了回酒,就變得如此奇怪。這是為何?莫不是做了什么夢,將夢當做了真,將真當做了假,分不清現實了?”
真假不分,神魂顛倒么…
心中一滯,她胸口漸漸的又竄起怒氣。緩了一緩,努力扯了個笑。她道:“是夢是幻我倒是還分得清。倒是你,是狐貍總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言語里是強制自己冷靜的語氣。也料想依舊問不出什么,宋言轉身要走,可此時心中不平血氣上涌,腳下一不留神踩到個石頭塊,踉蹌一下就要摔倒。
下一瞬就被宋斂拎著胳膊站穩了身子。
而不等宋言反應,宋斂已快速收了抓著她的大手,淡道:“當心。”
宋言皺眉看他一眼,十分嫌惡的拍了拍被他攥過的手臂,快步走了。
宋斂若有所思的盯著她背影看了片刻,枝上一只綠雀兒撲棱兩下翅膀落在他肩膀。
“好新鮮,當真沒聽你與人這么關懷備至過,說的話也是好的,只是你演的也太過生澀,語氣更是干巴巴的,宋斂,若是下次語氣神態在親昵自然些才更好。咱們成事也就指日可待了。”
宋斂擰眉看他,想說什么,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頓煩躁異常,長指抬起,兩下將他彈下肩膀。
天色陰沉半日,晌午果真陰云密布下起雨來。
小雨下的淅淅瀝瀝,在這悶熱的季節,這般天氣除了不大方便,倒是涼爽的討人歡喜。
宋言求了宋母許久,才算同意她出趟門。
換上了一身豆綠衫子,清涼舒爽襯得人鮮亮。車馬候在屋檐下,不用濕半點衣裳鞋襪就能蹬車。
小風時不時掀起窗簾子,宋言出神的看著街巷。這些日子,她做的最多的就是思考,以及毫無根據的猜測。
世人圖謀,無非是為了錢財、恩怨。
她這許多天以來也在努力回想與宋斂是否有過交集,或者說宋家與他是否有過過節。
夜夜苦思也終究徒勞。
雖然問不出他緣由,但與其坐以待斃,她倒覺得不如起而抗之。
先前扭了的腳踝此時隱隱痛起來。引得心頭愈發煩悶。
她想,既然是妖孽,也許有法子能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