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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說著，哆哆嗦嗦地從口袋里拿出一瓶藥，倒了兩粒塞進嘴里。
此時紅毯一端，陸梵被安排等候在原地。
她身穿純白婚紗，肩頭及裙擺蕾絲綻放宛如盛開的白玫瑰，輕紗織就著她柔美的身段，雪白的肌膚。
紅毯盡頭，是同樣等候著她的葉遲晟，從他的角度遠遠望去，她如若不染纖塵的畫中仙女降落人間，一顰一笑皆令人傾倒。
何憂若替她理好裙擺，滿目艷羨，“梵姐姐，你今天好漂亮，人都說結婚這天是新娘子最漂亮的時候，果然不騙人。”
“你也會有這一天的。”
說這話時，陸梵眸光所至，看到秦老被司儀攙扶著朝她走來。
“老人家，你等下就帶著新娘子從這里一路走到新郎面前就行了。”
司儀說完，又上前給陸梵再說一遍流程。
陸梵看著自己路都走不穩的秦老，唇角微微動了動，“我可以自己走嗎？”
“就當是幫我圓夢吧。”
秦老一手支著拐杖，將手肘彎曲朝她身邊靠近了點。
當年他沒能將自己的女兒親自送上幸福的道路，如今能在外孫女這里得到彌補，算是再無遺憾了。
陸梵猶豫再三，終是挽住了他的胳膊。
兩人踩著紅毯，在抒情喜慶的音樂中緩緩朝臺上的葉遲晟走去。
越是往后走去，陸梵越能感覺到他的力不從心。
可他依然面帶微笑，陪著她走完這段紅毯。
臺下已有不少人在議論著秦老的身份，由于從事的工作極為機密，到場的又多是從商或從政的人，并沒有人將他認出。
直到秦老將陸梵的手鄭重交到葉遲晟手上后，他的身子重心不穩，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臺下不知情的人當他故意為之，笑作一團。
陸梵朝候在臺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他們這才上來將秦老扶走。
而她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目露擔憂之色。
可婚典流程還在繼續，她與葉遲晟互相交換了結婚戒指，緊接著肖之陌上臺獻上《佛言》，將現場氛圍推向白熱化階段。
進入敬酒流程時，葉遲晟看出她心不在焉，于是湊她耳旁說道，“后面的事交給我就行了，你去做你想做的。”
陸梵怔了下，在確認他眼中的真誠后，這才扭頭往后臺跑去。
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她連忙追蹤到保鏢們帶著秦老所去的醫院。
等她趕到醫院時，秦老已經被推進手術室。
手術室外，除了數十來個保鏢外，蘇茉禾和余暉誠也在。
三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蘇茉禾最先發問，“你今天不是結婚嗎？怎么跑這兒來了？”
陸梵沒理會她，在廊道附近找了個座位坐下。
“難不成你以為國主要走了，怕他沒給你留遺產？”
“蘇老師！”
余暉誠當即出聲制止她不入耳的話語。
但蘇茉禾“開弓后再沒回頭箭”，言語更加尖銳刺耳，“國主以前還康健的時候怎么不見她來看望？現在他都要走了，這才趕來等著搶遺產嗎？！”
聽到這話，陸梵擰起細眉，冷眸睨向她。
“我說得不對嗎？”
蘇茉禾壓根不懼怕她的眼神壓制，在她看來，陸梵就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稍稍說兩句，多少都能有點羞恥心，離開這里是遲早的事。
但沒等陸梵說話，為首的保鏢已經開口了，“蘇小姐，國主早就將帝國交給我們家小姐了，還請你端正你說話的態度！”
蘇茉禾冷問：“你什么意思？”
保鏢：“就是勸你在國主醒來前，遞上辭呈主動離開帝國。”
“你在命令我做事？”
“不，這是國主的意思。”
蘇茉禾看看他，又看看默不作聲的陸梵，忽然明白了過來，“敢情我鞍前馬后做這么多，還不如她一個失散多年毫無付出的外孫女來得強是吧？”
“蘇老師，話不能這么說，之前帝國里好些個被扣工資的，都是陸梵在資助他們的生活，而且論專業和能力，陸梵確實……”
余暉誠話還沒說完，就被蘇茉禾吼住，“你懂什么？！你不過就是個窩囊廢，連自己喜歡的人都爭取不到，有什么資格對我評頭論足？”
“我沒有……”
余暉誠這會兒說什么都是錯，他只好抿住嘴不再開口。
“還有你，你不過就是一只看門狗，這有你說話的份嗎？！”
眼看蘇茉禾又將矛頭指向那名保鏢，陸梵猛地起身，抓起她的衣后領將她摁到一旁的墻壁上。
“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回去收拾收拾，滾出帝國。”
她的聲音依舊聽不出喜怒哀樂，但眼里殘存的冰冷足以顯露她的怒意。
蘇茉禾掙扎著脫身，“看不出來啊陸梵，你就這么迫不及待上位嗎？國主他都沒說什么！”
話音未落，陸梵從包里拿出一張紙，放大在她眼前。
是秦老親自寫下的辭退信。
那天她去了帝國，秦老對她說“要一視同仁”的時候，將藏在枕頭下的辭退信悄然交給她，希望她能給蘇茉禾一條退路。
可惜了，她自個兒不珍惜。
“這……這不可能，我侍奉了國主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不把國主之位給我就算了，怎么能辭退我？”
蘇茉禾滿臉不可置信。
但白紙黑字上，千真萬確是秦老的親筆信，和他的私人印章。
陸梵淡漠而言：“作為補償，我會給你一個……”
原本想說“一個億”，但想起自己現金不多，于是改口，“我會給你一千萬，并保留你在清大的職位。”
“一千萬，你打發乞丐嗎？”
“如果你有意見，信不信連一毛錢都不會有？”
陸梵斜眸看向她。
蘇茉禾咬住下唇，給了她一個“算你狠”的眼神，隨后忿忿離開。
沒過多久，秦老即從手術室中推了出來。
雖然脫離了危險，但他晦暗的命宮無時無刻不在提醒陸梵，他時日不多了。
她給葉遲晟打了個電話，說明緣由后，留在醫院里全程照顧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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