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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里,陸梵目光一沉,“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我……”
余暉誠支吾了許久,也沒能說出所以然來。
“謝謝你對我的喜歡,但我已經結婚了,不是被人包養,而是真正法律意義上的夫妻關系。”
陸梵以為自己說得足夠明白了。
然而余暉誠卻回道:“我知道,你和海城集團的葉少總有婚約在先,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幫你離開那里。”
換作從前,她興許會猶豫一下。
可現在……
她坦然一笑,“我不愿意。”
余暉誠:“……”
陸梵留給他的,只是一道清麗絕塵的背影,在月光的輝映下,她的背影近在眼前卻又遙遠得觸不可及……
第二天回學校的大巴上。
同學們一路談論著昨晚高黎明學長的事,又接著起哄余暉誠昨晚“英雄救美”的事跡。
余暉誠默不作聲,看著坐在第一排靠窗座位上的陸梵,臉上掛著一絲擔憂的神色。
很快,大巴車停在了校門外。
男生們爭先恐后地搶著下車,但都堵在了車門口。
“我靠,這什么情況?”
“這么多豪車,怕不是哪個豪門大戶要結婚用的婚車吧?”
“大佬啊這是!這么多保鏢!”
校門外,排列著十幾輛清一色豪車,車外并列站著二十幾個身穿制服,戴著黑色墨鏡的保鏢。
他們面無表情,一致看向陸梵所在的這輛大巴車。
直到車門口的男生一個接一個膽戰心驚地下去后,陸梵這才起了身。
倏地,一只手拉住了她。
回頭看到余暉誠略顯焦慮的神情,“你要不……跳窗走吧。”
“為……”
她剛想問為什么,窗外的車隊和保鏢們已然暴露在她的視野中。
校門口附近的閑雜人等似乎都被清了場,就連剛剛下車不久的同學們也被趕進了學校。
陸梵就這么站在車內,清透的目光一點點黯沉了下去。
“陸梵,還愣著做什么,快下來呀!”
蘇茉禾不知從哪里走到車門口,沖她焦急地招手。
現在跳窗走也來不及了,該面對的遲早得面對。
她抬起千斤重般的雙腳,一步一步走下車。
站在第一列的其中一個保鏢打開身邊的豪車車門,示意她上車。
她幽幽走到車后座,看到車內的國主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上來吧!”
他命令人的語氣絲毫不減。
沒等陸梵上車,只聽他又吩咐一聲,“把那個孩子也叫上車。”
保鏢:“是。”
陸梵順著方向望去,看到保鏢走到大巴車門旁的余暉誠面前,恭敬地彎腰致禮,“少爺,請。”
余暉誠抬眼,剛好撞上陸梵探究的目光,立馬心虛地低下頭朝這邊走來。
而后,陸梵和國主坐在商務車后座,余暉誠則是被安排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車輛啟動,不知開往何處。
“小誠是我一位老朋友的孫子,從小跟著你蘇姨學了點計算機技術,他的本事你見過了吧。”
秦老目視著前方,意指坐在前面的余暉誠。
陸梵淡然應道,“見過了。”
“你師父可曾交給你一條翡翠項鏈?”
陸梵下意識伸手護住了背包。
當初師父臨終前確實給了她一條復古項鏈,她也一直認為它和自己的身世有關。
直到秦老說出真相:“那是余家給你的定親信物,你和小誠的婚事早在肚子里便已定下了。”
陸梵想起蘇茉禾對她說過的話,原來都是真的。
“余暉誠,接著。”
她從包里找到那條項鏈,扔給了前座的余暉誠。
余暉誠接住項鏈,透過后視鏡的目光帶著哀怨的神傷。
卻見陸梵轉頭看向秦老,寵辱不驚地說,“你別費心思了,我和葉遲晟已經是合法夫妻,任何人任何事都改變不了事實。”
“他葉家敢娶你,那就是公然與我作對,與整個帝國作對!你知道后果的。”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你知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陸梵掃了一眼窗外,按照路線開的話,他們將要離開市區往高速上行駛。
難不成,是要去葉家退婚?
本想質問他,可就在她淡漠的視線從他滿是皺紋的眉間掠過時,頓時愣住了。
他整張臉瘦得仿佛只剩皮包骨,臉色蠟黃,眼球突出。
相比三個月前看到的他,如同換了個人。
“你……陽壽顯淺,氣數將近,是……生了病?”
她無意中岔開了話題。
“呵呵呵……”
秦老忽然笑得蒼涼,支著拐杖的手指微微發力,指尖變形到讓人揪心。
“你這斷人生死的本事倒是妙啊,可惜了,沒有妙手回春的能力。”
他的話像根針似的狠狠刺入陸梵的骨髓。
當初她也是看到了師父將死的前兆,卻無能為力。
如今她再次看到同樣的死亡征兆,盡管這個人富可敵國,可他似乎連向死亡做斗爭的機會都沒有。
“醫生說是胰腺癌晚期,治不好了。”
前面傳來余暉誠哽咽的聲音,“即便是用上最好的藥和方案,也延長不了多久時間。”
“不怕,人嘛都要走這條路,就看能不能走得體面點,陸梵,你覺得外公說得對不對?”
秦老難得露出一絲和藹可親的笑容。
陸梵望著他,聯想到照片上母親的笑容和他極為相似,這還是第一次,使她感受到了基因的強大。
她迅速撇過頭,轉向窗外,咽了咽喉嚨,“有病就去醫院好好治,躺著總比曝尸荒野來得體面。”
“呵呵呵……”
秦老依舊笑得令人心酸,“等你和葉遲晟的婚姻關系解除了,再親眼看著你與小誠結婚,婚后繼承我的位置,我才可放心上路。”
“不可能。”
陸梵當機立斷,絲毫沒有猶豫的余地,“就算你把他抽絲剝繭,我這輩子也只認定他一人。”
“你就是被他迷了心竅!”
秦老跺了跺拐杖,氣血上涌間咳嗽了幾聲。
“秦爺,我們先送你去醫院吧?”
余暉誠擔心地問道。
秦老擺擺手,“不用,我還不至于就這么被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