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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財,你不是拿了錢給她打點自己了嗎,怎么她還這么一副死樣?”
陸閥財這才發現陸梵的穿著打扮,和之前根本就是大同小異。
他下意識地從兜里拿出手機,點開幾條來自銀行的信息……
“二十萬……”
當看到交易地點在醫院后,陸閥財的臉綠了。
二十萬如果花在她今天的穿著打扮上,或許他也只是稍稍肉疼一下,可她居然全花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
林爾嵐湊了過來瞄上一眼后,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陸音音。
“看把你爸氣得都發抖了,還不快想辦法治治陸梵那只白眼狼。”
陸音音正想著該怎么在葉母面前刷點存在感,聽到林爾嵐的話后,壯了壯膽迎向陸梵。
“姐姐,你剛到姐夫家里一定很緊張吧?要不我彈一首曲子給你放松一下心情?對了,我聽爸說你想跟我學鋼琴,我可以教你一些基本的調子呀。”
如果能利用陸梵借到鋼琴,那她就能成功展示自己的才華。
就算借琴失敗,丟臉的也只是陸梵。
她這招可謂一箭雙雕。
陸梵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旋轉樓梯下的那臺鋼琴時,目光驀地一怔:“……”
雙腳不聽使喚地往它所在的方位走去。
葉遲晟想沖過去護琴,卻被葉老夫人制止了。
陸梵來到鋼琴前,看到左右兩邊的紅漆,以及琴面上金色的“梵”字,難以置信地紅了眼眶。
這是她生母留下的遺物。
七年前因為她一時頑皮,拆壞了琴鍵導致不能再彈,被方丈師父收進了雜物間。
可她還是會每天都去雜物間陪它,就像是在陪著當年孤零零離世的媽媽一樣。
直到有一天,一個大哥哥闖進了寺廟內院……
等他離開時,她的鋼琴也不見了。
她因此傷心了好一陣,沒想到再見到它時,會是在葉家。
另一邊,陸音音暗笑的嘴角慢慢消失,隨后看向無動于衷的葉遲晟,含刀似的眼神像在質問他:不是不能隨便動你的琴嗎?不是要砍手指頭的嗎?!
“看來姐姐也很喜歡這架鋼琴呢,你想聽什么曲子告訴我,我教你呀?”
陸音音走了過去,名義上是想幫陸梵,實際上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風頭。
“肚子餓了,開飯吧。”
沒等她按下琴鍵,倏聽一個硬朗而穩重的聲音從沙發角落傳來。
“你瞧我,一時高興竟忘了我家老頭子最經不起餓了,梵梵,走,吃飯去。”
葉母連忙跑過來解圍,拉著陸梵往外面走去。
陸梵沒有推脫,暗地里松了一口氣。
但,她的琴還是得想方設法拿回來……
此時的前院中,有不少客人已經入座,看他們和葉母熟絡的樣子,大概是些親屬近鄰。
葉老自然坐在東主位,左右兩個座位是葉母和葉遲晟的,剩下的每個座位上都寫著參加宴會的賓客名牌。
陸梵挨著葉遲晟和陸閥財而坐,餓了一天的她,剛坐下就拿起筷子迅速吃了起來。
雖然五米長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但陸梵和葉遲晟兩人坐一起的畫面似乎更加吸睛,成了對面葉家親屬們觀望的一道另類風景線。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以為我們家阿晟要娶的是國色天香的大美女呢。”
“是不是大美女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氣質和素養得匹配,瞧她穿的那身是什么呀。”
“看她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多半是跟和尚們吃素吃出來的。”
對面的葉家人嘀嘀咕咕討論著,全入了陸閥財的耳。
陸閥財紅著耳根子,側頭看了一眼埋頭吃得正香的陸梵……
“還吃,怎么吃不死你,跟個餓死鬼投胎一樣。”
不僅二十萬打水漂,他陸閥財的臉面也全被她給丟光了。
而另一旁,葉遲晟吊兒郎當地玩著刀叉,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看著狼吞虎咽的陸梵。
從陸音音的角度看去,葉遲晟精準完美的側顏簡直逆天帥!
酸得不行的她,終于按奈不住加入那些不入耳的議論聲中:“吃沒吃相,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家虧待了她呢。”
林爾嵐也加入了陣列,“讓大家見笑了,陸梵畢竟從小不在我們身邊長大,也沒受過什么高等教育,這行事作風都是跟那些和尚學的,粗鄙了些。”
聽到這話,其中一個葉家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不會吧,這妹子看起來也有十七八歲了吧,連高中都沒上過?”
林爾嵐:“看著年齡小,實際再過四個月就二十了。”
這么一對比,她怎么可能配得上品學兼優,事業有成的葉遲晟?
就在大家看陸梵的眼色越來越輕視的時候,葉老開口了:“初中文憑怎么了?我還是小學文憑呢,誰看不起誰?”
眾人:“……”
陸梵哽了一下:“……”
抬頭望向聲音的源頭,卻見葉老像是沒說過話的人,若無其事地往葉母嘴里喂了一口魚子醬。
眾人無端端地,也被喂了一口狗糧。
葉母不以為意地撇撇嘴:“不就是一張文憑的事,梵梵你放心,入學的事交給阿姨。”
“那怎么好意思,陸梵畢竟是我的女兒,哪能讓您掏腰包供她上學。”
這種時候,陸閥財說什么也要挽回點尊嚴,“等這次暑假結束了,我就讓她去音音的學校從高一讀起,再請幾個家庭老師補一補基礎。”
“爸,你怎么能讓姐姐去我的學校,她上初中時都被學校勒令退學三次,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也不知陸音音是不是故意的,在說到勒令退學的時候,音量尤其高。
“閉嘴吧。”
陸閥財小聲吼道。
不管怎么說,陸梵現在是他的女兒,她有任何不妥,丟臉的都是陸家。
“我們葉家要的是梵梵這個人,不是她的學歷,梵梵,你可千萬別有壓力,能讀就讀,不想讀我們養你。”
聽完葉母這番話,所有人的目光全看向了陸梵……
她鼓著裝滿食物的兩腮,漠然地掃了他們一眼,在他們的直視中艱難地咽下殘渣。
而后,輕輕問了一句:“讀高中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