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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因為自己外祖家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從一大早開始,一直忙到晚上也沒能喘口氣。
以前他一直在外上學,只知道外祖家有錢,而且是特別有錢,每次給他零用,甚至比皇帝給的還多,卻沒想到,這錢竟然盡是被搜刮而來的民脂民膏。
四皇子倒是也想撂挑子不干,讓外祖家自作自受,但問題是,他那外祖家之前也給他送了不少銀子供他花用,而且一筆一筆的都是記錄在冊的。
他們似乎早就已經料到了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把四皇子一并算計了進去,就想著萬一出了事,皇帝能看在四皇子的份兒上放他們一馬。
而四皇子對自己的外祖家哪里會有戒心,他們給多少,他就花多少,早就把那些銀子花得干干凈凈,如今想撇清關系也不行了。
四皇子從早到晚,都在自家外祖府里坐著,對此事不可謂不上心,卻只是給外租一家遞了個消息,又打打下手而已,他自己什么主意也沒有。
畢竟皇帝讓他們自小遠離京城,遠離詭譎風云,為的就是讓他們不要像他們的叔叔那樣心狠手辣,為了皇位不擇手段。
因此,他們遠在皇家書苑,每日的生活其實挺單調的,無非就是讀書寫字,修身養性,寫文章什么的到都是一把好手,但是對于處理爛攤子,卻是不怎么在行。
而四皇子這個主事的不在,陸應淮和景行暗中的行動也就相當順利。
二人幾乎是沒費什么力氣,就把四皇子剩下的暗中勢力盡數拔除。
如此一來,四皇子朝堂上被大皇子和二皇子合理打壓,前途渺茫,暗中力量也已經折盡,算是徹底折騰不出什么水花了。
棠梨居。
紅綾將剛剛得來的消息一一稟告,聽得薛姝和青玉面面相覷。
“景公子真的……沒瘋吧?”青玉暗暗咂舌,“幾十個人,說殺就殺了呀?”
乖乖,這才是真正的煞神吧?
紅綾給她遞了個眼神,讓她別亂說話。
青玉連忙噤聲,小心翼翼地看向薛姝:“姑娘,奴婢不是那個意思,您別多想啊,景公子也是為了您著想……”
薛姝“嗯”了一聲,攏了攏身上的衣裳。
她倒不是覺得景行如何,只是覺得,原來自己對景行的了解完全不夠。
以往,景行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溫和的,也因此,她幾乎都快忘記了,其實景行從來都不只是所謂的謙謙公子。
因為謙謙公子,是沒辦法踏過尸山血海,走上攝政之位的。
但凡是能走上高位的,誰能沒有點鐵血手段呢。
薛姝嘆了口氣,突然覺得有點冷。
她重生回來之后,日子實在是過得太安逸了些。
甚至都忘了,景行日后是要干大事的人啊。
“你們都回去休息吧。”薛姝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么情緒。
青玉觀察著薛姝的臉色,本來是不想走的,但是被紅綾輕輕一扯,她也只好跟著紅綾離開。
“真是的,你跟姑娘說這種事情做什么,姑娘都被嚇到了。”青玉低聲埋怨道。
“哎呀,我這不是想著,姑娘或許會對此事感興趣嘛!”紅綾撓了撓腦袋。
再說了,那四皇子前不久還對自家姑娘下手了呢,紅綾覺得。自家姑娘肯定還是想知道那些對自己動手的人的下場的。
青玉低低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景公子什么時候回來,姑娘聽了這么恐怖的事情,晚上做噩夢怎么辦啊?”
紅綾斜睨了她一眼。
相比于薛姝,好像青玉才是那個可能會做噩夢的人。
青玉和紅綾慢慢走遠,二人說話時都刻意壓著聲音,薛姝又只顧著抱著懷里的迎枕想心事,故而并沒有聽見二人說了什么。
倒是剛踏入院門的景行,將二人說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腳步一頓,沒有再進去。
他遙遙地看著坐在榻上發呆的薛姝,一時間眼神復雜。
也是,就連薛琛說起這些事情也都是多有避諱,又更何況是薛姝這么個小姑娘呢。
知道自己殺人如麻,恐怕小姑娘要怕他了。
景行抿了抿唇。
他現在最好還是不要過去得好。
還是等到夜深了再來看看,她睡得是否安穩吧。
景行轉身欲走,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陣咳嗽聲。
于是他下意識的調轉腳尖,朝著薛姝過去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薛姝身邊,手里還拿著個毯子。
景行:……
也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
薛姝看著只傻站著的他,眨了眨眼:“你在這兒站著干什么?”
景行咳嗽了一聲,將手里的毯子蓋到了薛姝身上:“如今天氣可是還算不上冷呢,怎么就受涼了?”
這小身板,日后得多多鍛煉一下才行。
薛姝沒說話,一雙鳳眸在景行身上來回看著。
“……看什么?”景行下意識地微微繃緊了身子。
“看你有沒有受傷。”薛姝沒好氣地道,“去做那樣危險的事情也不跟我說一聲。”
聽著小姑娘微微帶著埋怨,卻沒有絲毫害怕的聲音,景行眼睛微微一亮:“我這不是怕你會害怕我……姝兒,你當真不怕我?”
不會覺得他殘忍?
薛姝眨了眨眼,然后往后靠了靠,故作害怕地抬手捂住了臉:“我好害怕啊——”
她也就是從小沒有接觸過這些打打殺殺的,不懂拳腳,不然她就自己提刀上了。
看著眼前做戲并沒有做足的薛姝,景行微微一愣,隨機直接笑出了聲。
他笑得像個傻子一樣,薛姝連臉也不捂了,轉而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他。
他真的沒事吧?
景行好不容易笑夠了,抬手捏了捏薛姝的臉,道:“好了姝兒,咱們回去吧,夜已經深了,趕緊休息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直接將薛姝抱了起來。
“我不困,不想睡覺。”薛姝在他懷里晃了晃小腿。
“好,不睡。”景行一邊說著話,一邊腳步不停地進了臥房。
不睡覺,就做些別的事情嘛。
反正他精力旺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