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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青山觀回來,婚期的事情便徹底定下了,如今,只用耐心等著那一日的到來便是了。
當然,成婚是大事,在那一日到來之前還要做許多的準備,不過這些事情有薛陸氏和鎮北侯夫人操著心,薛姝只需要在用得到她的時候過去一趟也就是了,其他的事情壓根輪不到她操心,說得多了,反而會被薛陸氏嫌棄。
這半個月以來,景行似乎也不是很忙,每天盡職盡責地盯著薛姝喝藥換藥,薛姝躲都躲不開。
不過他也不是真正的清閑,他每天晚上都會離開侯府一段時間,深夜方歸,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這日,鐘媽媽過來看了看薛姝的傷勢,見她的傷口愈合得極好,才點了點頭,道:“不錯,今日以后便可用新藥方了……不過姑娘這一處,卻是不大可能愈合如初了。”
青玉抿了抿唇,道:“那這可如何是好啊……鐘媽媽,宮里的御藥有用嗎?”
鐘媽媽搖了搖頭。
薛姝肩上的傷口實在是太深,就算是長好了,也肯定會留下疤痕,不管用什么靈丹妙藥都沒用。
“總歸是傷在這樣的地方,無礙。”薛姝對此并不在意。
前世,楚楚曾用一盞滾燙的水澆壞了她胸口的一大片皮膚,那次之后,哪怕是盛夏時節,她也只能裹得嚴嚴實實,稍有一絲不慎,那一大片醒目的傷痕就會露出來,十分駭人。
相比于前世,這么一點穿件衣裳都能完全蓋住的傷實在不算什么。
她心態淡然,一旁的青玉卻不這么想。
青玉一邊替她穿著衣裳一邊絮絮叨叨地道:“姑娘,您現在說得輕松,以后若是照鏡子看見了,還不得傷心啊?要不奴婢還是多出去找找,沒準能遇上個什么神醫……哎,姑娘要不奴婢去想辦法,把木公子找回來吧?”
“不必。”薛姝拒絕的很快。
她實在是不想再以傷患的身份跟木笙打交道了。
青玉撇了撇嘴,道:“但您這樣……”
“我不照鏡子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薛姝語氣輕松。
青玉又嘆了口氣:“姑娘,哪會有人能忍得住不照鏡子的嘛……”
尤其是薛姝這樣愛美的姑娘家,平時哪怕偶爾路過鏡子前頭都得駐足觀賞一番的,怎么可能說不照就不照了?
薛姝扯了扯嘴角,沒再說話。
門外,景行雙手環胸,靠墻而立,屋里的一字一句都落入了他的耳中。
他面色平靜,眼底似有暗芒閃爍。
“好了,姑娘,”屋里,傳來鐘媽媽的聲音,“在藥停之前,還是得忌口,尤其是辛辣油膩之物,統統碰不得。”
知道薛姝愛吃辣,鐘媽媽又轉頭看向青玉:“青玉,你可得看好。”
“是!”青玉面色肅然。
雖然如今她幾乎沒什么能守在薛姝身邊的機會了,但是她依舊是絲毫都不含糊,不光自己得記住,她還準備將這話轉達給景行。
薛姝嘆了口氣,見鐘媽媽要走,便親自起身,將她送出了臥房。
“姑娘,不必再送了,回去歇著吧。”鐘媽媽說完,便自己背著藥箱下了樓。
薛姝沒急著回去,她轉頭看向一旁正在垂頭沉思的景行,道:“怎么了?”
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景行搖了搖頭:“一些瑣事而已。”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道:“一會兒我需得出去一趟,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訴我,晚上回來給你帶。”
“沒什么想吃的。”
想吃火鍋給帶嗎。
薛姝心里已有答案。
她雖然沒說,但是景行仿佛是洞悉了她心中所想一樣,他抬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臉頰,道:“等你好了,定帶你去吃。”
“現在就已經好了……”都已經快結痂了。
“聽話。”
薛姝只好嘆了口氣,乖乖回房間去了。
景行嘆了口氣,又看了門口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景行剛走,紅綾便疾步進了臥房,道:“姑娘,剛才楚楚派人過來,說想見姑娘您。”
“嗯?”薛姝側頭看她,“什么事?”
“沒說是為了什么,只說想見您。”紅綾搖了搖頭。
“姑娘,咱們……還是別去吧?”青玉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聽說楚楚已經神志不清了,簡直與瘋子無異,這樣的人……青玉簡直不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事情來。
“自然不去。”薛姝道。
她跟楚楚關系本來就不好,斷然沒有楚楚一叫她,她就得去的道理。
青玉點點頭,這才松了口氣。
紅綾抬眸,悄悄看了看薛姝的臉色,道:“楚楚說,她知道您的秘密……”
薛姝:“……”
怎么誰都知道她的秘密?
以前盛故也這么說。
然后盛了一碗三生歡等著她。
現在楚楚又這么說。
她要是過去,還不知道要面對什么。
“知道就知道吧。”薛姝擺了擺手,渾不在意。
“是。”紅綾悄悄松了口氣。
直到夜幕降臨,景行才帶著一身的疲倦回來。
他一靠近,薛姝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味,味道并不難聞,但是熏得慌。
薛姝皺了皺眉:“今天怎么喝了這么多酒?”
“陪幾位大人坐了坐。”景行揉著眉心,在薛姝身邊坐下了。
薛姝點點頭,并不多問:“那早點休息吧。”
景行嗯了一聲,卻沒起身,而是就這么盯著她:“姝兒怎么一點也不好奇我出去做什么了?”
薛姝微微一愣;“總歸都是朝廷上的事情,我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可我想跟你說。”也不知道是因為喝多了就,還是因為別的什么,景行似乎有點不開心,“姝兒,你問問我。”
薛姝:“……那你出去做什么了?”
真是稀罕,頭一次遇上這種主動要交代的。
“我和陸世子今日約了大殿下和二殿下,去了樊樓。”景行道。
只這一句話,薛姝就已經能大概猜出來他們這一天都做了什么了。
“那想必四殿下很快就有麻煩了吧。”
“……嗯?”景行愣了愣,臉上浮現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疑惑。
他剛才……說了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