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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一年一度大營比武的時候。
所謂比武,是東郊大營的一大盛事,說來也簡單,就是在大營里辟出一片空地,空地周圍畫上白線、壘好石塊,年輕的壯小伙子們一對一或是二對二地對戰,一輪一輪地決出最后的勝者。
每年的這時候,都是大營里最熱鬧的時候,今年,陸應淵雖然不在了,少了許多樂趣,但對于那些壯小伙子們來講,這也不全是壞事。
起碼今年終于可以沖一沖唯一的勝者席位了。
于是,陸應淮不在,今年的氣氛卻比往年更為熱烈。
尤其是,今日薛姝和秦湘也來了。
一素雅一濃烈,兩道纖細的身影并肩而行,她們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踏在云端,一時間,連這塵土飛揚的沙地似乎都添上了幾分仙氣。
平時在軍營里,哪里能見得到這樣絕美的風景線,壯小伙子們一時間連熱身都顧不上了,都悄悄打量著二人,一群身材精壯的漢子,此時個個都扭捏得像是小媳婦兒。
“姝兒?”高高看臺上的陸應淮和陸應澈見著薛姝過來,都連忙起了身迎了過去,“你們怎么過來了?這兒曬得跟什么似的,當心熱著。”
為了錘煉意志,比武的這一天選在了近來最熱的一天,他們在高臺之上坐著,頭上搭著帳子都不好受,更別提薛姝和秦湘這樣身體嬌貴的姑娘家了。
薛姝看了秦湘一眼。
一切盡在不言中。
秦湘這會兒像是到了什么金山銀山里一樣,腦袋都快在脖子上擰成麻花了,眼珠子更是放著光,滴溜溜的,自打進了軍營就沒閑著過。
陸應淮無奈地勾了勾唇角,轉頭叫來了一個身材壯實的漢子:“去備些冰端過來,還有水果點心,要模樣精致一些的,若是沒有就趕緊出去買。”
“是!”那漢子應了一聲,轉身飛一般地走了。
一直都知道陸家最是寶貝這位表姑娘,如今表姑娘來了這兒,他們也不能差事兒啊!
必須統統都給安排上!
看著那壯漢飛奔而去的身影,薛姝那一句“不用了”卡在嘴邊,最后只好咽了回去。
怎么說呢,不愧是軍營的人啊,這行動能力實在是令人佩服。
“好了好了,咱們別在這底下站著了,”陸應澈道,“姝兒身上的傷還沒好,趕緊去上頭坐著吧,底下也該開始了。”
“好。”
眾人點點頭,便一同抬步上了那高臺。
秦湘的脖子也終于可以不用遭罪了,她坐得高,眼睛一轉幾乎就能將整場的半露著身子的壯漢們收入眼底。
美死誰了!
美死她了!
知道薛姝身上有傷,也知道自己素來莽撞,于是秦湘直接坐在了薛姝右邊,這樣一來,哪怕她自己一時激動也不會擔心傷到薛姝。
秦湘簡直要為自己的細心落淚了。
而她自己對自己的認知顯然也是十分清晰的,這才剛坐好,她就已經拉著薛姝的手開始了——
“哇啊啊——姝兒姝兒,你看那個,塊頭好大啊!這肌肉是怎么練出來的啊!”
“那個人的肌肉線條也好好看!”
“以后東郊大營就是我家了嗚嗚嗚——”
聽著秦湘在一旁難掩激動地叫著,薛姝只好嗯嗯嗯地點著頭。
薛姝不喜歡太夸張的肌肉,在她看來,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才是好身材,就比如景行……
薛姝略有些不自然地回過神來,端起面前的茶盞抿了一口。
今天怎么這么熱得慌……
底下的比武還未開始,先前被派去準備吃食的壯漢已經去而復返,身后還跟著個熟悉的身影。
秦湘這會兒還沉浸在一群美色中,一時間連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死亡視線都忽略了。
看自家小姑娘還算是乖覺,沒像邊上某個幾輩子沒見過男人的人一樣眼睛發光地到處亂看,景行終于松了口氣。
見景行來了,陸應淮想了想,到底還是起了身,把這個離薛姝最近的位子讓給了景行。
反正景行估計也坐不久。
“多謝。”景行也不客氣,道了一句謝就直接坐下了。
一坐下,他便將自己隨身帶過來的食盒打了開。
里頭滿滿當當地放著各色水果和糕點,樣子都是極為精美的,味道自然也不必說,景行挑的,那必然是最合薛姝口味的。
看著他動作熟練地把東西擺上桌,陸應淮和陸應澈對視一眼,又默契地移開了目光。
這想的實在是也太周到了吧。
老媽子也不帶這樣的。
“你怎么也來了?”薛姝壓低了聲音問道。
“怕秦湘把你帶壞。”景行一邊擺著東西一邊實話實說。
一旁的秦湘眉毛微微一動,很想轉頭罵他一句,但是又生生忍住。
說來好像確實是她自己理虧,所以還是算了吧,別湊上去挨罵了。
薛姝唇角微勾,什么也沒說。
這時,場中響起一聲悠揚的號角,底下眾人紛紛來了精神,自覺地將場中的空地讓了出來。
這一次,不僅少了陸應澈,還多了兩個仙女,眾人的斗志都是空前的高漲,動起手來那是一點情面都不留,力量和力量之間直接對撞,拳拳到肉,帶給人的就是最震撼的視覺享受。
就連薛姝也不由得看得入了神,連景行帶來的東西都沒怎么動。
看著小姑娘這樣子,景行心里的醋意翻江倒海,好像要把他整個人直接淹了。
不就是打架嗎,誰還不會了?
看著一向穩重的景行竟然隱隱有了坐不住的架勢,陸應淮勾了勾唇,友情提醒道:“景公子,若是想去的話,直接下場便是了。”
景行挑了挑眉:“當真可以?”
“東郊大營之中以實力為尊,再說了……景公子馬上就是姝兒的夫婿,算是自家人,自然可以。”陸應淮如此道。
于是景行點點頭,果真起身走了。
身邊突然一空,薛姝這才反應過來,看著景行面色不善地起身離開,她眨了眨眼,又看向陸應淮:“他怎么了?”
“誰知道呢。”陸應淮說著話,抬起茶盞輕抿了一口,恰好遮住了唇邊的那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