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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薛姝這傷勢可比傷筋動骨要嚴重多了,不過好在傷的是左肩,不影響走路,也不影響吃飯,于是,薛姝沒躺多久就躺不住了,趁著景行不在,叫青玉和紅綾陪著她,三人一道去了后院散步。
看著腳步輕快地走在前頭的薛姝,青玉頭疼地摁了摁眉心:“姑娘,您這傷可是還沒好呢,咱們別走太遠,差不多就回去吧?”
這才過去幾天啊,傷口只是不流血了而已,自家姑娘就躺不住了。
平時在家也挺能躺的啊,好幾天不挪窩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兒,現在倒真是奇怪了。
“知道了。”前頭的薛姝毫不在意地隨口應了一聲,顯然沒往心里去。
青玉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主要是說了也沒用。
一旁的紅綾抿了抿唇,道:“姑娘,前頭有休息的地方,咱們過去坐一會兒,奴婢給您講一些外頭的趣事可好?”
“什么趣事啊,”薛姝隨口道,“回去再講吧。”
現在,不管是什么趣事,都不及她散步有趣。
于是青玉和紅綾對視一眼,齊齊閉上了嘴。
侯府的后院很大,薛姝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如今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在桂中居附近繞了一圈還不算,還想走得更遠一些,但是無奈身后還跟著青玉和紅綾,沒走出去多遠,這二人就不樂意了,說什么都不讓她往前走,非要回去。
薛姝還不能拒絕,畢竟青玉都已經擺出一副要撒潑打滾的架勢來了,她只好點點頭,跟著青玉和紅綾回去了。
剛進桂中居的大門,便見景行正腳步匆匆地從樓上下來,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樣子,直到看見了她,景行步子一頓,似乎松了口氣。
景行上前,攬住她的肩帶著她上了樓梯:“去哪了?”
“在床上躺太久了,出去轉了轉。”薛姝嘆了口氣。
實在是沒想到,今天景行怎么回來得這么早啊。
以前不都是天快黑了才回來的嗎。
果真是不能做壞事兒,不然肯定是要被逮個正著的。
景行斜睨了她一眼,沒說什么。
他本來就估摸著小姑娘也快躺不住了,今日特意回來得早了些,準備帶她出去走走的,沒想到小姑娘腿腳倒是利落,他回來的時候,人家也都走了一圈回來了。
到底是沒趕上啊。
帶著薛姝回了臥房,給小姑娘脫下精致的繡花鞋,景行便陪她一起躺著了。
二人肩并肩地平躺在床上,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床帳,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景行側了側頭,看著薛姝沒什么精神的樣子,心里也很不好受,于是他眼珠一轉,道:“姝兒,你哥哥也回來了,不如咱們去找你哥哥,叫他給你做桂花糕吃,如何?”
前幾天,薛姝疼暈過去的前一刻還在說哦自己想吃桂花糕,景行一直記在心里,就等著她什么時候好一點了就帶她去吃的,如今倒正是時候。
聞言,薛姝眼睛一亮。
于是,剛躺下的二人便又重新從床上起來了,在青玉麻木的目光注視下,二人一起出了門,直奔薛琛的院子而去了。
如今,薛姝受傷在侯府休養,薛陸氏和薛琛也都過來住了,一來是為了方便陪陪她,二來嘛,則是因為這母子二人是沒一個想在薛家待著的,借著這個借口,來侯府換口氣也是好的。
薛琛都來了,陳歲寒自然也跟著他過來了,隨行的還有好幾箱籠的書,一股腦全搬過來了,直接就占去了一間房。
景行和薛姝到的時候,薛琛和陳歲寒正在院子里喝茶。
在薛琛的影響下,陳歲寒終于也知道什么叫勞逸結合了,現在閑著沒事,也會出來喝喝茶,歇歇眼睛了。
見著二人過來,薛琛眉頭一皺,語氣也有些嚴厲:“你傷好了?”
真是不叫人省心!
薛姝哼了一聲。
這熟悉的感覺,好像是又回到了大半年以前呢。
薛琛很快也反應過來,他咳嗽了一聲,放柔了聲音解釋道:“那不是因為你傷的太重,我不放心嘛……”
薛姝又哼了一聲。
不放心就能兇她啊?
景行拉著薛姝的手落了座,道:“姝兒想吃桂花糕了,這才特意來找你的。”
薛琛嘆了口氣,任命地放下了手里的茶壺。
就知道,薛姝主動找過來沒什么好事兒,果然,這是又想使喚他了。
不過自家妹妹都主動上門了,他自然只能去干活了,不然,薛姝能把他這院子翻過來。
看著薛琛的背影,薛姝這才覺得心里好受了些,正想給自己倒一盞茶,景行卻已經給她倒好了,甚至還想親自喂到她嘴邊。
這畢竟是在外面,還當著陳歲寒這么個外人的面,薛姝自然是不會由著他來的,景行卻不依不饒,非要喂她這一口。
“姝兒,不愛我了嗎?”景行手里捏著茶杯,臉上一副受傷的神情,“怎么我親手倒的茶你都不愿意喝了?”
薛姝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她直覺這個狗東西實在搞事情,但是她不明白到底為什么搞事情。
莫名其妙。
“真的不愛我了?”景行瞇了瞇眼睛,其中閃爍著一絲危險的光亮。
薛姝抿了抿唇。
她敢不愛嗎。
就景行這眼神,好像她稍微流露出一絲絲否定的意思之后,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似的。
但是陳歲寒還在邊上呢,她也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
景行卻不管那么多,趁著薛姝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捏著茶盞湊了過去。
看著那已經貼在自己唇邊的茶盞,薛姝只有滿心的生無可戀。
早知道就不來了!
什么桂花糕啊,她突然也不是那么想吃了!
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顯然,來不及了。
景行正虎視眈眈地看著她,陳歲寒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向都很有分寸的一個人,現在竟然就像在這兒扎根了一樣,坐著不走了,甚至也直勾勾地看著她。
救了個命了!
薛姝在心里哀嚎了幾聲,發現沒有用之后,只好乖乖地低下頭,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說來也奇怪,在她喝下這一口茶水之后,方才還彌漫在周身的那股壓迫感突然就散了。
這只是一口茶啊!
至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