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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剛散,鎮北侯和鎮北侯夫人把客人送走,便急吼吼地來了桂中居。
確定薛姝真的美事兒了之后,眾人這才終于鎮定下來,一大家子人,在臥房里坐了一屋子。
“那湖不行,這兩天我得找人把湖填了去才行。”鎮北侯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想將此事交給何人去辦,“阿沁,我記得左相府也有一片湖,也得填,景家小子,你家有沒有湖?”
“……回去就填。”景行道。
鎮北侯滿意地點了點頭。
薛陸氏卻不樂意了:“哥哥,你這也太大題小做了,姝兒這是被人推下去的,又不是自己掉下去的,再說了,這不是也沒事兒嗎?哪里還用得著填湖了?”
填湖這件事,說著輕輕松松,但實際上可麻煩得很。
不光得花出去大把大把的銀子,還得動用大批的人手,說著簡單,但實際上可是很麻煩的。
鎮北侯夫人瞟了她一眼,道:“方才也不知道是誰,把那位李夫人和孫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的?”
自從薛陸氏出嫁,這么多年過去了,鎮北侯夫人還是頭一次見自家妹妹發那么大的火。
也不顧什么臉面不臉面的了,當著眾多貴婦和大家閨秀的面,把那李夫人和孫夫人罵得連頭都抬不起來,可是讓鎮北侯夫人大開了一番眼界。
“嫂嫂!”這話私下說說也就算了,這現在還有這么多小輩在場呢,薛陸氏哪里好意思。
“好了好了,不說了不說了。”知道她臉皮博,鎮北侯夫人抬了抬手,連忙止住了話頭。
“今日姝兒受了驚嚇,我看,要不就在侯府里休息幾天吧。”鎮北侯道,“正好在府里養養身子,明日我去請個太醫過來,給姝兒好好看看才行。”
薛姝嘆了口氣。
怎么感覺在自家舅舅心里,自己比那瓷娃娃還脆弱呢。
薛陸氏也皺了皺眉,道:“哥哥,姝兒這好好兒的,能有什么事,今日啊,我們還是得回去,我還有事兒呢。”
她還沒出夠氣呢,這氣上加氣的,真是要委屈吳姨娘了。
鎮北侯和鎮北侯夫人對視一眼,齊齊嘆了口氣,道:“好好好,既然如此,我們就不留你了,只是回去之后,得讓府醫好好看看才行。”
眾人又多坐了一會兒,眼看著外頭的太陽都快落了,要是再不走,連晚飯都得在侯府吃了,于是薛陸氏率先起了身,帶著一大家子一起出去了,叫薛姝換身衣裳,就要回家了。
臥房的門被再次關上,薛姝這才松了口氣,起身下了床。
青玉從衣柜里隨便挑了一件衣裳出來,想了想,道:“姑娘,要不要披上件披風啊?”
“不必。”她在熱水里泡了那老半天,又喝了一碗濃濃的姜湯,早就一點事兒都沒有了。
再說了,這大熱天的,誰還披著件披風啊?
那不得捂出一身痱子來嘛。
青玉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地給薛姝重新換好衣裳,挽好頭發,出門之前還想去拿一件披風,結果被薛姝拽著胳膊拉出去了。
薛家的馬車就停在侯府門外,薛陸氏帶著薛姝和孫瑛上了馬車,薛琛和景行皆翻身上馬,一行人慢慢往前走去。
馬車先去了孫家,把孫瑛送了回去,這才回了薛家。
下了馬車,薛陸氏一路上拉著薛姝的手,又囑咐了不少事情,一直把她送回棠梨居,看著她進了院子,才回了主院。
就在主院門外,薛陸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主院門前來回踱步,他似乎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耐。
薛陸氏蹩了蹩眉,本來就不怎么好的心情頓時更差了。
人要是倒霉起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她跟薛岳都許久未見了,偏偏要在今天見面。
哪怕薛陸氏不想跟他對上,但是院子還是要回的,她走上前去,也不說話,就這么冷冰冰地看著薛岳。
薛岳一看見她,連忙走上前來,開口就是質問:“我聽說今日,你在眾人面前得罪了李夫人?!”
其實還有個孫夫人。
但是孫家是侍郎,地位不高,得罪了也沒什么,薛岳沒把他們放在眼里。
可是那李家就不一樣了!
那可是侯門!
怎么是他一個區區左相惹得起的?
薛陸氏一挑眉:“罵了,怎么了?”
她都不說得罪。
就如同薛岳沒把孫家看在眼里一樣,薛陸氏也沒把李家看在眼里。
雖然同為侯爵之家,但是李家跟陸家差距頗大,不足以被薛陸氏看在眼里。
“你!”薛岳氣得頭頂快要冒火,卻又不敢對著薛陸氏發火,只好咬牙切齒地道,“那可是侯爵之家啊!又豈是咱們惹得起的!”
咱們?
薛陸氏一聽就直接笑出了聲。
她上下打量了薛岳一番,語氣戲謔:“咱們?誰跟你咱們?”
薛岳既然知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罵了李夫人,也定然知道她是為什么才罵的人,但是顯然,薛岳對事情的起因并不在意,他對自家女兒被人推下湖的事情并不在意,他只在意薛陸氏得罪了李家,恐怕會對他日后的仕途產生負面影響。
這樣薄情寡義的人,誰跟他是咱們?
“陸沁,你別給臉不要臉!”薛岳被她這態度氣得半死,一時間也顧不上主院門口那些對他虎視眈眈的護衛了,直接大怒出聲,“是你得罪了人,又不是我!你當我樂意跟你綁在一條船上!”
其實,他大可以跟薛陸氏劃清關系,只是他顧念著多年夫妻情分才沒有這么做,沒想到這薛陸氏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全然把他的一番好意糟蹋了!
他有脾氣,薛陸氏又豈是好惹的,直接毫不留情地開口道:“不樂意,那便和離啊!你當我樂意過這守活寡的日子不成!”
“和離?想得美你!”薛岳冷笑一聲,“想離開我薛家?行!一會兒待我回去,便寫上一封休妻書,你愛去哪去哪!”
“休我?”薛陸氏直接被氣笑了,素手一揮,守在門邊那群早就有些躍躍欲試的護衛們紛紛走上前來,將薛岳圍在了中間,“把他帶上,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