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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瑛才剛剛進入狀態,勉強能藏住自己的怯意,自如地跟別人交談了,孫夫人便帶著孫覓便入了后院。
孫夫人一來,便徑直堆著笑臉,去跟在場的各位夫人打招呼去了,孫覓也迅速找到了自己的小團體,腳步輕快地拎著裙子走了過去。
孫覓是孫家嫡女,她的身份是足夠跟這些貴女們有所接觸的,雖然不深交,但是點頭之交還是有的。
貴女眾多,其中也不乏跟孫覓玩得好的人。
眼看著不遠處的湖邊又聚起了一堆小團體,眾人掃了一眼,便紛紛收回目光。
“聽說了嗎,逍遙郡王帶進京的那位楚楚姑娘的事情。”說話的是余家的姑娘,長相雖溫婉,但是眼中熊熊燃燒著的八卦之火卻亮得驚人。
“嘁,這么大的事兒,誰還沒聽說了?”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扯著嘴角冷笑一聲,語氣酸溜溜的,帶著十分明顯的羨慕,“那位薛大姑娘也實在是能人,跟著逍遙郡王進了京,這才過去多久,就搭上了二皇子,還被二皇子寸步不離地帶在身邊。去揚州那么久,只怕二人這會兒,早就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吧?”
眾人議論紛紛,有些語氣感嘆,有些則是酸溜溜的。
孫瑛悄悄坐得離薛姝近了些,用眼神詢問她究竟發生了何事。
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折騰孫夫人上,并不怎么關注外界的消息,更何況楚楚也才剛回京,消息還沒傳開,她不知道倒是也情有可原。
薛姝微微偏頭,壓低了聲音道:“二皇子去揚州查案,是帶上我家那大姐姐一起去的,前兩天,倆人才一道回來。”
聞言,孫瑛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哪怕她消息再不靈通,卻也知道楚楚剛進京那會兒,一直是跟逍遙郡王同進同出的,據說二人還一起住在恒親王府上,這才過了多久,楚楚就跟著二皇子去了揚州?
二皇子這一趟可去了兩個多月啊
這位姑娘還真是……
孫瑛默默咂舌,心道自己這位未來的大妹妹還真不是省油的燈,日后若是進了薛家的門,少不得要跟這位大妹妹打交道的……想想就頭疼。
薛姝看出了她地愁態,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道:“沒關系的,我護著你。”
薛姝一邊說著,還一邊沖她眨了眨眼。
反正她和楚楚也是注定不能和平共處的,既然如此,多得罪一份也沒什么。
孫瑛不禁失笑:“那我日后就要多多仰仗姝兒關照了。”
薛姝也笑。
楚楚好歹也是薛家的人,跟薛姝是血緣上的親姐妹,眾人顧念著薛姝在場,也不好說太多,只討論了一小會兒,便將話題轉移了。
“如今是盛夏時節,正是繁花盛開的好時候,要不咱們一起去院子里轉轉?”有貴女如此提議。
自從薛姝跟鎮北侯府的關系重歸于好之后,鎮北侯夫人也終于有了打理后院的雅興,請了許多出名的大師設計修建,如今的侯府后院,跟半年前已經是截然不同了。
院中繁花錦簇,花草相映成趣,濃淡相宜,假山流水應有盡有,這樣的好景致可不多見。
湖邊還可垂釣,鎮北侯夫人特意叫人準備了許多漁具,供貴女們隨意游玩。
總之,現在的侯府后院,好玩的地方那可多了去了,因此這個提議一出,余下的眾貴女們紛紛出聲附和。
薛姝借口剛來,要再休息一會兒,沒有起身,其余的貴女們見她沒興致,也不好強求,于是紛紛起身,各自結伴游園去了。
眾人一走,孫瑛才重重地松了口氣,執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薛姝笑著看她:“感覺還好吧?”
孫瑛點點頭,苦笑一聲:“倒是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嚇人。”
若是跟她同等身份的女子交流,孫瑛自然是不會緊張的,但重點在于,今日坐在她身邊,與她談笑風生的女子們,那都是她平日里得仰著頭才能看到的存在。
好在有薛姝在,她們也態度和善,孫瑛才沒有失態,不然可就真不好說了。
“以后慢慢就會習慣了。”薛姝道。
凡事只要習慣,也就那樣了。
孫瑛點了點頭,又飲下一盞茶。
“不過就是說幾句話而已,覓兒,你這妹妹怎么就嚇成這樣了?”一道飽含戲謔的聲音傳來,薛姝抬眸一看,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是向來跟孫覓玩得好的李家姑娘。
薛姝看她的時候,那位李姑娘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她一直聽孫覓在她耳邊抱怨,說家里的那位庶妹如何如何跋扈,她這次來是為好友打抱不平的,可不想得罪薛姝。
對于孫瑛而言,雖然這位李姑娘的身份,依然是她只能仰望的存在,但是只要跟孫覓沾上關系,孫瑛就半點害怕都不知道了,干就完了。
同樣的身份,心存敬意的時候,人難免會覺得拘謹,但若是心存厭煩,那就會覺得,什么高門貴女,不也就那么回事兒嗎。
于是孫瑛只掀開眼皮看了她們一眼,然后淡淡地移開了目光,沒吭聲。
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那李姑娘直接就被氣笑了,她伸手指著孫瑛,轉頭對孫覓道:“覓兒,你這妹妹還真是,擺臉色給誰看呢?”
連孫覓對著她都得客客氣氣的,那孫瑛不過就是孫覓的庶妹,地位還不如孫覓呢,竟然就敢對她甩臉子了?
孫覓苦笑一聲,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道:“瑛兒,這位是李家姑娘,你……不要如此,李姑娘,我家庶妹向來如此,若有失禮之處,還望李姑娘別往心里放。”
“是她先沖撞的我!還讓我別往心里放?”李姑娘冷笑一聲,看向孫覓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不善。
孫覓一怔,連忙道歉:“對不住,李姑娘,是我一時失言……”
看著在家盛氣凌人的大姐姐在外頭對著別人如此低三下四的模樣,孫瑛支著腦袋,看得十分起勁。
她沒什么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意識。
畢竟在她過往的生活中,榮是孫覓一個人的,損是后院所有庶子庶女的。
有好事兒不叫上她,一個個大黑鍋倒是往她身上扣得很勤快,既然如此,她還管什么家族顏面?
又不是她先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