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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行跟著沈尚書又去街上轉了一大圈,得到的結果,果真就跟那隊商人說得一模一樣。
這下,沈尚書便顧不得其他許多了,一心只想趕緊回客棧,問問楚楚可愿意跟楊大公子見上一面。
楊家就像是一個龐然大物,他們這初來乍到的,還沒有本地的幫手,實在是不好對付。
所以,楚楚便是現在唯一可用的突破口。
沈尚書都想好了,無論如何,哪怕是求,也得把楚楚求過去。
回去之前,沈尚書難得想起了景行:“景公子,今日也沒什么事了,景公子若是想去找薛姑娘,便去吧。”
他笑得相當和善,好像只是一個為小輩做打算的慈祥長輩而已。
沈尚書是戶部尚書,戶部歸左相管,給左相府家的嫡姑娘一個人情,沈尚書那是相當愿意的。
景行也不推辭,笑著就應下了,隨后毫無負擔地轉身就走,留下身后一群艷羨的目光。
這會兒天色尚早,景行也不確定薛姝是不是已經回去了,只好先回一趟蒼園看看。
他去的倒正是時候。
薛姝今日走了一天,出了一身的汗,一回來自然是要沐浴一番的,她才剛換好衣裳從浴房走出來,便見著景行來了。
薛姝看了他一眼,累得連聲招呼都不想打了,倒頭就撲進了松松軟軟的床榻上。
泡泡澡舒服歸舒服,但是出浴之后,全身的肌肉筋骨都放松了下來,那股疲累的感覺便愈發明顯,叫人連動都懶得再動,只想舒舒服服地趴著,什么都不想干了。
景行也知道薛姝這一天勞累,便也不說什么,徑直走到床邊坐下,替她按著腿,舒緩著酸痛的肌肉。
青玉收拾好浴房出來,見景行過來了,她便很識趣地沒有上前,溜著墻邊就走了,絲毫沒有驚擾到薛姝。
院子里,紅綾正靠在在門口,看著陸應澈院子的方向,滿臉感慨。
青玉有些疑惑,走過去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好家伙,這各式各樣的錦盒都快把陸應澈的院子給淹了,這得是把景行的私房錢花干凈了吧?
下午的時候,那裝滿了銀子的荷包一直在陸應澈身上帶著,故而青玉也不知道陸應澈到底花了多少。
事實也確實就像青玉猜想的一樣。
那整整一荷包的銀子,確實被陸應澈揮霍了個干凈,連暗層里的十萬兩銀票都被他拽出來花了,剩余的那些散碎銀兩,還被他回來的時候順手扔到一乞兒的碗里了,要不是想著這荷包是景行的貼身之物,不好處置,估計連這荷包都得想辦法換成銀子花了。
真是一兩碎銀都沒留下,比蝗蟲過境還干凈。
陸應澈雖出身鎮北侯府那樣的極鼎盛之家,平日里也不缺銀子,但是他還是頭一次這么揮霍。
這一天下來,別提多爽了。
就是可憐了薛姝和景行的銀子。
廢的廢,沒的沒。
可謂損失慘重。
景行一直在院子里待到天黑,方才離開。
經過景行這半晌的按摩,薛姝身上的酸脹感也終于得以緩解,晚上吃過了晚飯,甚至還在院子里坐了一會兒,直到困了才回去躺下。
而景行就沒這閑情逸致了。
他剛回府衙客棧,便在一樓的廳里見著了二皇子,然后,就被二皇子扣下了。
景行跟在二皇子身后去了他的房間,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是只兔子。
進了二皇子的房間,關上門,二皇子轉頭看向景行,目光隱隱有些灼熱。
自從沈尚書一行人回來,二皇子就一直在樓下等著了。
結果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現在。
景行看著二皇子的眼神,抿了抿唇,心中微微起了防備。
不能怪他。
這倆男的共處一室倒是沒什么奇怪的,怪就怪在二皇子看他的眼神,實在是有些過于灼熱了。
估計自己見著小姑娘時才會有這么灼熱的目光吧。
景行很難不懷疑點別的什么。
好在二皇子這會兒心思翻涌,想著該怎么開口,沒注意到景行的異樣。
二皇子不說話,景行也不敢說話,房間里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良久,二皇子才咳嗽了一聲,道:“景公子與薛姑娘的感情可還好嗎?”
“……謝二殿下關心,很好。”別是來撬他墻角的吧。
景行心中突然騰起一股危機感。
二皇子點了點頭,飲了一盞茶,又道:“景公子可曾有過被女子的一舉一動……亂了心神?”
景行抿了抿唇。
可太有了。
見景行這樣,二皇子便知道是不方便告訴他。
他自己也知道這么問過于魯莽,但是話已出口,收不回了,二皇子只好就這么靜靜地看著景行,等一個回答。
景行深吸了一口氣,道:“二殿下……可是遇上什么事了嗎?是與楚姑娘有關?”
他跟薛姝的事情,連他親爹親娘知道的都不多,自然沒有跟二皇子分享的道理了。
所以,景行干脆就扯開了話題。
見景行如此迅速地猜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二皇子反而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要是景行真的認真回答起他方才的問題,那還真是有點尷尬了。
二皇子微微頷首,皺著眉道:“今日我與楚姑娘說起去見楊家公子的事情,楚姑娘問我心里是不是有她,我……”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楚楚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倒是沒什么感覺,但若是楚楚不在,他便會莫名思念,而且這份思念根本就遏制不住,如野草一般瘋長。
但是,這是喜歡嗎?
二皇子覺得不太像。
若是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應該時時刻刻都想著嗎?
但他不一樣。
他把楚楚帶在身邊,只是想要壓抑住那股不知從何處而起的思念,然后把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他想做的事情上罷了,并不是因為愛意。
思念和愛意,不能混為一談。
二皇子頭一回覺得糾結。
他這滿臉糾結,景行看著都累得慌。
于是,景行就揣著手光看著了。
看著都累,更別提要把這一團亂麻理清要廢多少功夫了。
他跟二皇子沒有多深的交情,聽他發發牢騷那還是看在二皇子的身份上,沒必要掏心掏肺地給二皇子解決他的私人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