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去之后,薛姝強撐著精神沐浴了一番,隨后剛出浴室,便把自己當成麻袋一樣扔到了床上,徹底不動彈了。
腿腳都酸脹得要命,精神也困頓至極,她現在是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青玉整理好浴室,一出來就見著自家姑娘毫無形象地趴在床上,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散了滿床,寢衣松松垮垮的,下面頭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她還是頭一次見薛姝這么不顧形象的模樣。
看來真是累得很了。
青玉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走到床邊坐下,將薛姝的小腿放在了自己腿上,輕輕按揉起來。
這按摩的力道和手法也得因人而異,青玉自幼跟在薛姝身邊,做起這些事情自然是得心應手。
薛姝本來已經是半夢半醒之間,突然察覺到腿上傳來力道適中的按壓感,最初的酸痛過后,便是極致的舒爽。
薛姝滿足地喟嘆一聲,又將臉埋在枕頭里蹭了蹭。
舒服啊……
薛姝知道,天下間唯有青玉能把自己伺候得這么舒服。
這一路過來,她不好受,青玉也不會好受到哪去,所以薛姝腿上的酸脹稍微一緩解,她便將腿抽了回來,聲音有些悶,似乎是快睡著了:“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青玉搖了搖頭,道:“奴婢不累呢,還是先給您松松筋骨比較好,不然明天起來,身上肯定會酸痛的。”
這一路上,秀麗的風景雖說能讓人暫時遺忘不少疲憊和倦怠,但是這些疲憊也并不會就此消失不見,而是積蓄在身體中,待人的精神稍有松懈,這股疲憊和倦怠便會如漲潮的海水一般涌上來,將人吞沒其中。
所以,一向對自己的形象要求甚嚴的薛姝,一時間也會顧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只求個舒適。
今晚要是不把筋骨都舒展開,明日起來,一準腰酸背痛。
青玉一邊在心里這么想著,一邊又重新去按薛姝的小腿。
薛姝皺著眉躲了一下。
雖然確實很舒服,而且她現在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但是青玉這身子不是鐵打的,她也不能只顧著自己舒服。
“姑娘,奴婢真的不累。”青玉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一路上,奴婢都沒怎么累著,再說了,明日咱們不是也不出門嗎,奴婢可以再好好休息一天呀。”
這一路上,她跟薛姝同吃同住,而且還有陸應澈在一旁照應著,陸應澈十分細心,她這一路上可是半點累都沒受著,甚至有時候陸應澈還會順手照顧她一下,她這簡直是過著半個主子的日子啊!
就這,怎么可能會累?
再說了,可不要小看她作為一個女使的身體素質啊!
作為一個女使,如果沒有一個強韌的身體,還怎么伺候主子?
青玉覺得,自己好像被自家主子小看了。
“姑娘,您就放心吧,奴婢身子骨可好了!”青玉一邊說著,一邊又將手搭在薛姝的小腿上,輕輕按著。
薛姝窩在被子里,心中有些掙扎。
想讓青玉早些休息,但是在腿上那一雙手似乎帶著什么魔力似的,叫她根本就不舍得叫停。
“那你累了就去休息……”薛姝的聲音逐漸迷糊。
青玉強忍著笑意,“哎”了一聲。
還是頭一次見自家姑娘這樣呢。
像個小孩兒似的。
沒過一會兒,薛姝的呼吸便放輕了不少,青玉又多按了一會兒,這才給她蓋好被子,起身離開。
次日一早,薛姝悠悠轉醒,先是試探性地動了動小腿,想象中酸脹難忍的感覺卻并沒有傳來。
她輕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青玉那丫頭昨晚是給她按了多久。
她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直到屋門被人叩響,她才翻身起了床:“進來。”
青玉推門而入,面上帶著幾分笑意:“姑娘,錢姑娘過來了,還給您帶了早茶呢。”
“早茶?”薛姝挑了挑眉。
揚州人早上就開始喝茶了?
青玉笑著點點頭,上前拿起梳子,如往常一樣,開始給薛姝梳頭。
今天不必出門,一切就以方便舒適為主,青玉只用了一根簪子,將薛姝的頭發松松挽起,又給她換了一身寬松的衣裙,便跟著她出去了。
這處院子的布局跟棠梨居完全不一樣。
墻外走廊很寬,甚至還從走廊上延伸出一座涼亭,正對著一片池塘,涼亭里擺著一張八仙桌,四周垂掛著淡色的紗帳,既美觀,又能保證隱私。
早茶就擺在此處。
見薛姝過來,錢思思臉上頓時劃過一抹驚艷。
揚州盛產美人,但是如薛姝這般的美人依舊是少之又少。
薛姝的美不僅在于皮相,更在于她身上那股子獨特的氣質。
淡然高貴。
而這股氣質,非得是那出身高門大戶的姑娘身上才能有的。
那是無數金錢在人身上的沉淀。
除此之外,薛姝身上似乎還有一些更復雜的東西。
錢思思見過不少人了,但是也仍舊無法看出這究竟是一股怎樣的氣質。
總之,很吸引人。
直到薛姝都坐下了,錢思思這才勉強回過神來,一邊在心中暗罵自己失態,一邊連忙道:“姑娘,這是我們揚州當地的早茶,您嘗一嘗。”
薛姝的目光在那已經被擺得滿滿當當的木桌上看過一圈,不由得感嘆,這揚州人還真是會享受。
瞧瞧這盤子擺的,有一道菜里連花花草草都擺上了,甚至還有假山,就光看著盤子,就可堪媲美樊樓了。
當然,除了美觀,在其他的某個方面,是肯定比不上那素有京城第一樓之稱的樊樓的。
起碼這花草和假山不能吃。
說完了盤子,再來說這菜色,一大早上起來,不喝粥,先來一頓包子面條,最后搭配一盞綠茶。
稀罕。
她這個早飯必喝粥的京城人士實在是開了眼界了。
不過這個味道嘛,倒真是不錯。
尤其是一道蟹黃湯包。
現在這時節,竟然還能吃到螃蟹。
薛姝一邊在心里驚訝,一邊吃了兩個湯包。又吃了些別的,便吃不下了。
那兩個湯包放在一起,簡直比薛姝的臉還大了,她能吃下兩個,就已經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