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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來了金玉街,不去樊樓吃個飯就虧了,尤其是現在天氣愈發熱起來,樊樓新上了許多涼飲,正適合現在吃。
這時候,景一景二總算是派上了點用場——
薛姝走得慢,但是樊樓客人多,要是照著薛姝的速度走過去,估計連吃飯都沒地方了,因此,景行叫他們抓緊時間過去定個雅間。
于是景一景二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幾分激動。
他們總算不是徹頭徹尾的無用之人了!
二人跑得飛快,景行和薛姝慢悠悠地走在后,走了將近有一盞茶的功夫,才終于到了樊樓門口。
這會兒樊樓門口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二人還沒進門,就差點被一個醉酒的人撞了。
“主子!”小九隨手將一塊銀錠子甩到柜臺上,急匆匆地沖了出來,一把扶住了已經倒了一半的逍遙郡王,“主子,屬下去叫一輛馬車過來吧!”
“放開!”逍遙郡王揮了揮手,但是他這歪歪扭扭的,連站都站不穩了,小九哪里敢真的放手。
一旁的薛姝被景行護在身后,聽見二人說話的聲音,便探頭看了一眼。
逍遙郡王被小九拉扯得煩了,干脆席地坐在了門口,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腳邊。
樊樓的掌柜這會兒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這位是皇室子弟,他是絕對不敢把人趕走的,但是人家就坐在大門口,看著也不合適啊。
“姝兒,咱們繞一下。”景行一邊說著,一邊轉身擁住薛姝的肩,要帶著她走側門。
結果,他才走了幾步就走不動了。
低頭一看,是逍遙郡王抓住了他的衣角。
逍遙郡王是用了不小的力氣的,手指的骨節都在隱隱泛白。
景行面無表情地看向小九。
小九扯了扯嘴角,連忙俯身在逍遙郡王身邊,道:“主子,這位是景公子啊,您快放手,景公子是來吃飯的!”
這位景公子的目光可是能殺人了啊!
逍遙郡王醉了看不見,但是他小九可是清醒著呢。
逍遙郡王用空著的一只手胡亂揮了揮,往后一靠,直接靠在了門框上,閉眼扯著嗓子喊道:“小九!你代我問問景公子!那位薛姑娘脾氣那么臭!他到底是怎么把人攥在手里的啊!叫他好好教教我!”
喝醉了酒的人,酒勁上頭,那說話的聲音,簡直能讓方圓十里之內的人都聽見。
薛姝目光詭異地低下頭,看著那因為醉酒而滿臉通紅的逍遙郡王。
這下,小九真是冷汗都要出來了。
鎮北侯府的姑娘,惹不起啊……
景行扯了扯嘴角,趁著逍遙郡王松懈,一把就將自己的衣擺拽了回來,推著薛姝進了樊樓:“醉酒之人的話不可信,姝兒不要往心里去。”
景一景二已經在樊樓里等候多時,二人皆是練武之人,自然也聽到了方才逍遙郡王的那番話。
不由得瞧瞧抬眸,打量了未來少夫人一眼。
這小姑娘干凈又柔弱,怎么看也不像是脾氣不好的樣子啊……
二人心里正犯著嘀咕,突然察覺到一道極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身上。
目光一轉,正好對上景行的目光。
二人齊齊打了個冷戰,趕緊低下頭,不敢再亂看。
薛姝倒是沒有注意到他們二人的打量,這會兒,她的注意力都在樊樓新做的菜單上。
果真就跟她聽說的一樣,菜單上果然有了許多冷飲,甚至還早早地有了酥山。
酥山入口即化,口感冰涼,在盛夏時,是人人皆愛的解暑圣品,沒想到如今才是春季,竟然就能吃到了。
前世在那深山老林里,滿眼皆是山,卻唯獨沒有酥山,薛姝實在是想念得很,干脆點了兩份,一副要吃個盡興的樣子。
景行又添了許多熱菜,才叫小二收了菜單退下去。
樊樓的上菜速度向來很快,尤其是甜品,那雅間的門一閉一開,也沒多長時間,小二便捧著兩碗酥山進來了。
酥山并不少見,但是樊樓作為京城最負盛名的酒樓,自然是有其獨到之處的。
他們用了許多花草做裝飾,遠遠看去,當真像是一座山似的,上頭花草繁盛,夢輪美奐。
樊樓所用的花草,自然不是路邊采集的,而是樓里的大師傅們用各色食材制作出來的,能直接入口,口感酥脆,搭配著綿密的酥山一起吃,當是一種享受。
薛姝鮮少對某樣吃食露出如此歡喜的神情,想著兩碗也不算多,景行也就沒說什么,由著她便是了。
結果這一頓飯還沒吃完,就先出事兒了。
薛姝本來坐得好好兒的,不知怎的,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像是被刀子狠狠絞著似的,劇烈的疼痛讓她連坐都有些坐不穩了,身子不受控制地蜷成小小的一團,被景行接在懷里。
景行是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向來鎮定自若的他也亂了陣腳,正要揚聲喊人,懷里的薛姝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只說要回家。
看著小姑娘虛弱的樣子,景行二話不說,抱著薛姝就直接跳窗離開了。
這會兒街道上行人雖多,但景行是一路踩著房頂過的,速度又極快,旁人就算有所察覺,也就只能看到一道影子。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景行便在棠梨居的院中穩穩落地。
青玉和紅綾本來正坐在廊下聊天,突然見有人從天而降,還沒來得及驚訝,紅綾就先看見了那臉色異常蒼白薛姝。
“這是怎么了!”青玉驚呼一聲,一時間被嚇得夠嗆,差點一個腿軟,站都沒站起來。
“紅綾,去叫你們府上的府醫過來。”景行一邊說著,一邊抬腳踢開了臥房的門,疾步走了進去。
“是!”紅綾轉身就跑,眨眼就不見了身影。
青玉跟在景行身后快步進了臥房:“景公子,你們今天出去可是吃了什么東西了?”
景行的面色沉得可怕,他一邊彎著腰褪去薛姝的鞋子,一邊回想著薛姝入口的東西。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這時候,薛姝淚眼朦朧地看著青玉,一手捂住了小腹。
青玉嘴角一抽,打斷了景行的沉思:“吃了……涼食?”
“……酥山?”景行蹩眉看向青玉。
難道問題是出在樊樓的酥山上?
但是樊樓做的就是吃食的生意,他們自己不會,也不可能會讓旁人找到機會,在他們做出的吃食上動手腳,否則就是自砸招牌。
所以,景行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有人投毒。
難道……
當真有人敢在樊樓的吃食上動手腳,害了薛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