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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默認
作者:肆月桃
更新時間:23022517:06
這一整天,棠梨居都靜悄悄的。
秦湘帶著青玉一整天都泡在那家清風堂,巴不得黎掌柜能早點把東西都清出去,好能把秦湘畫在紙上的東西落到實處。
青玉也曾看過秦湘畫的草稿。
顛覆了一直以來青玉對秦湘的認識。
原來秦湘認真做起一件事情來,還真是有模有樣的。
這二人在外頭跑,院子里只有薛姝一人,女使們知道主子在休息,一個個連走路都靜悄悄的,更別提進去把薛姝叫起來了。
于是薛姝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的,一整天都水米未進,整個人甚至都已經睡糊涂了。
到了傍晚那會兒,景行提著樊樓的食盒過來,這才發現整個棠梨居靜悄悄的,明明光線都已經暗了,院子里卻連一絲燭光都沒有。
這實在反常。
景行隨便拉住一個女使問了,才知道這一整天,薛姝壓根就沒從床上起來。
這還得了?
他生怕薛姝自己在臥房里出什么事,便再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推門就走了進去。
結果就見薛姝還在床上躺著,醒倒是醒了,只睜著眼睛發呆,眼神呆滯,連一絲焦點都沒有。
景行心里突然一疼,像是被什么鈍器狠狠擊打了一般,悶疼悶疼的,叫人連氣都喘不上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把手中的食盒放到圓桌上,抬步穿過屏風,在床前蹲下身子。
“是我不好,是我太心急了。”景行伸手拂去散落在薛姝額前的碎發,“我聽你院子里的女使說,你睡了一整天,這可不行,先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
他心中不由得慶幸,還好他今天去的是樊樓,買的也都是口味比較清淡的。
一說要吃東西,薛姝眼珠一動,眼中才緩緩聚起點點神采。
這一反應過來,她才覺得自己實在是餓得不行,肚子簡直都要造反了。
她這一天,絕對是她這兩輩子以來過得最頹廢的一天了。
早上那會兒一直睡著,午后方醒,醒了又懶得叫人進來伺候,她腹中也沒什么饑餓感,于是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到了下午,就是餓著醒,餓著睡,反反復復直到現在。
見薛姝點頭,景行這才伸手攬住薛姝的腰,把人抱了起來,又在后頭墊上迎枕,好讓她能靠的舒服些。
再然后,景行熟練地把小幾搬了過來,最后才把食盒拿過來,將里頭的飯菜一樣一樣擺到小幾上。
若不是親眼所見,薛姝是絕對不會相信,如景行一般出身高貴的人,做起這種伺候人的事情竟然也絲毫都不馬虎。
薛姝靠在迎枕上,看著景行為她這一餐飯忙前忙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還壓在心口的石頭突然就化為了齏粉,輕飄飄的,消失不見了。
景行剛把筷子拿出來,抬眸就撞入了一雙隱含笑意的鳳眸中。
“笑什么,看我伺候你就這么舒坦?”景行也笑,他一邊說著,一邊執起筷子,伺候到底,“來,張嘴——”
薛姝十分聽話地張了嘴。
見她這么乖巧,景行心里的石頭才徹底放了下去。
他一邊喂著薛姝吃飯,一邊道:“我仔細想過了,今日之事確實是我太心急了,婚嫁之事不可馬虎,咱們再等等。”
他說是“咱們”。
不管早晚,薛姝都會是他的人。
他一向身體健康,又很有耐心,可以等到薛姝點頭。
“嗯……”薛姝微微點頭,答應了。
也不知道她是沒聽出景行話里的意思,還是默許了。
“今天為何一直不吃飯?”景行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是因為我早上……”
薛姝搖了搖頭,道:“你別多想,只是青玉不在,我不習慣旁人近身。”
她一覺起來,竟有一種莫明的感覺——只要她不愿意,景行是不會逼她的。
這感覺不知從何而來,卻異常篤定。
或許就是直覺吧。
薛姝一向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景行點點頭,眼簾微垂,蓋住桃花眼中的復雜情緒:“下次若是青玉不在,你記得找人去叫我,我一直都在。”
打明天開始,他就收拾行李長住聽竹苑。
“……好。”
薛姝今天明明已經睡了一天了,但是這才剛吃完飯,困意便如海潮一般涌來。
睡覺也得適可而止,若是睡得太多,身上便會有很明顯的乏力感。
就如現在的薛姝一樣。
不過現在已是夜間,能睡著是好事,景行便直接將小幾撤下,陪著薛姝睡了。
當然,他可不是躺在床上陪的。
而是坐在腳踏上,一直等到外頭隱隱傳來一陣說笑聲,景行才離開。
他聽力很好,走到院門口的時候,秦湘和青玉剛好有說有笑地從垂花門過來。
景行冷著臉往門口一站,秦湘和青玉便雙雙噤聲,然后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茫然。
這冰塊……誰招惹他了?
跟薛姝吵架了不成?
此時的二人,都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直到景行淡淡掃了一眼秦湘,目光著重落在了青玉身上,其中甚至帶著淡淡的殺氣:“你可還記得你主子是誰?”
青玉看了一眼他身后燈火俱滅的院子,心里一慌,直接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秦湘皺了皺眉,伸手就要拉青玉起來:“你這是干什么?趕緊起來!跪他干什么!”
“她是奴婢,犯了錯,跪下磕頭是應該的,”景行淡淡道,“今日一整天,姝兒水米未進,整個院子都沒有一個女使進去看一眼,而你……我且問你——你可還記得你主子是誰?”
一聽說薛姝水米未進,就連秦湘都愣住了,一時間都忘了去拉青玉起來。
青玉跪伏在地上,身子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
她當然不會忘,自己的主子是薛姝。
然而這幾天,或許是跟秦湘待在一起的時候久了,秦湘沒有半點主子的架子,而她對于自己真正的主子……也確實疏忽了不止一點。
她只早晚給薛姝梳妝卸妝而已,除此之外,一整天下來幾乎連面都見不到,更別說伺候了。
“奴婢知錯……”青玉聲線微顫。
“姝兒待你不薄,可你若是敢忘記了自己身為奴婢的本分,就是死不足惜。”景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淡漠,像是在看一團死物。
天知道,在他剛知道薛姝一整日都水米未進的時候,殺人的心都有了。
這滿院子的下人,竟然沒有一個能把主子伺候好的,養著他們到底還有什么用?
看不見都嫌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