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恨不得將整個京都的街道多走遍了，尋找程始，他都沒有看到，鄰居又是在哪里看到的。
鄰居女人看著程老爺焦急之色，隨即回答道。
“他說是在通往咱們這邊的一條小巷里。”
女人回答的干脆，程老爺聽到，不得也倒吸一口涼氣。
他回來的時候剛好從那條小巷經過，夜色清亮，他看到地上清晰的幾道痕跡，本以為是孩童白日里刻出來的，如今向來，難不成是程始被人虐打時候抓出來的。
程老爺子心底都在滴血，想到程始受到的折磨，不由得紅了眼眶。
你畢竟是他的兒子，縱然他自己嘴上罵的兇，更氣憤的說很多他死了算了的話。
但程始真的出事，最難過的人卻還是他。
程老爺深知，程始真的出事了，他眼底閃過憤恨之色，想到入朝為官對年，落魄后，曾經圍在他身邊巴結的人們，都瞬間變了嘴臉。
他想要利用自己曾經的人脈，為程始重新鋪一條路，結果，不是被拒之門外，就是被對方冷言冷語諷刺。
落魄之后，他算是看透了人性，更是認命了，只希望他們一家幾口，平靜的生活就好。
卻沒想到，如今連這么簡單的要求都成了奢望，讓他如何是好。
程老爺瞬間仿佛蒼老了十幾歲，眼底盡是悲泣之色。
“我這是什么命呀。”
在程家出事之前，他的長子程沖便隱隱嗅到不對勁兒的地方，帶著家里能夠帶走的金銀細軟連同妻兒便一走了之了，如今杳無音訊。
程沖雖然是長子，但是卻并非程老夫人所處，而是家中的姨娘所生，他雖為長子，但卻并非嫡子，程老夫人表面對他很好，暗地里害死了程沖的生母，多年來更是打壓他們那邊。
但程沖是個懂得看眼色的，他深知程老夫人對他的芥蒂，一直以來活的小心翼翼，在程家要不行之前，便提前離開。
“老爺，我們兒子不會……”程老夫人顫抖著嘴唇，不敢說出死字，她堅決說不出那個字，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她兒子。
“都是你，慈母多敗兒，若是你平日里對他嚴家管家，他會做出那么多出格的事情嗎？我們程家也不會沒落到這個地步。”
鄰居女人見兩口子互相埋怨，勸說幾句后，便離開了。
程老爺看著漆黑的天色，他想到小巷里地上的抓痕，就心亂如麻，他有種很強烈的預感，程始在也回不來了。
忽然，他想到程始之前交給他的一個包袱，說如果有天他回不來了，就拿著拿著那個包袱去大理寺告狀。
程老爺本就沒有把他的東西放在心上，如今想來，莫不是那東西要了程始的命。
他轉身回到放進，從床下翻找出來，小心翼翼打開包袱，在看到里面的東西后，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程老夫人站在一邊，沉浸在悲傷之中，聽到程老爺的動靜，轉頭看過去，就見程老爺渾身顫抖的坐在那里。
程老夫人疑惑上前，在看到賬簿上面的內容后，不由得大驚失色。
“老爺，我們兒子不會因為這個……”程老夫人還沒有說完，就見程老爺猛然站起身捂住了她的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在多說。
程老夫人急忙點頭，夫妻兩人對坐在床邊，程老爺急忙將東西收好塞進懷里，只有貼身放著，他才能安心。
“老爺，我們要怎么做？”
程老夫人不甘心兒子死的那么冤枉，如今看到賬簿之后，更是知道程始得罪了五皇子，程始掌握著五皇子那么重要的證據，五皇子怎么可能留著他活太久。
程老爺深吸口氣，認真思索著，許久后，他做了一個決定。
“早點睡吧，此事我自由安排。”
程老爺說罷，閉上了眼睛，他如何睡得著，如今程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他那里有心情睡覺。
但現在的他不過是一介草民，想要去五皇子府中要人，無異于是以卵擊石，最后很有可能找不到程始，還把自己給搭進去。
他要冷靜，不能在認人牽著鼻子走了。
既然他兒子都沒有了，也無所謂豁出去這條老命，把京都的水攪合的更渾濁一些。
程老爺打定主意，閉眼假寐，搖曳的燭火之下，一行清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暗夜之中閃耀著晶瑩光澤浸沒在枕頭中。
天剛破曉，一夜沒睡的程老爺便起床了，他穿上厚重的衣服，將懷中的賬簿遮掩的嚴嚴實實。
便踏著晨霧朝著城里走去，在經過那條程始被抓的小巷時，他停下腳步，蹲下身撫摸著地上的指痕，許久后，他起身離開。
行川等人一直在周圍保護，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程老爺的身影在璟親王府的門前停下的時候，行川和行柏兩人都驚呆了。
此時，李璟已經醒來，正在院子里練劍，聽聞管家來報，不由得蹙眉，將手中的劍丟給管家后，便朝著正廳走去。
程老爺已經等候在那里，看到李璟出現，急忙跪在地上。
“王爺，草民有樣東西要交給你。”
李璟在他出現的時候，就猜到了他的目的，不過是想著利用他來為程始報仇。
李璟本以為程老爺會去大理寺或者是御史臺那邊告狀，但唯獨沒想到，他會過來這里。
程老爺說罷，便解開衣衫，從里面拿出兩本賬簿，恭敬的交給李璟。
“王爺，草民深知，我兒做了很多傷害王妃的事情，無言面對您，但今日，草民只有一事相求，求王爺能替草民尋回我那不孝子，哪怕只是一具尸體，也好。
草民只想為他尋一個歸處，哪怕草席裹尸，也總好過他被丟棄在某處風吹日曬。”
程老爺眼淚撲簌簌掉落，李璟并未答應，而是接過他遞來的賬簿，仔細翻閱，確實記錄了很多東西，但凡其中的一項，都可以讓五皇子徹底的敗北。
李璟將賬簿交給管家，管家代為收好。
“王爺，求求您了。”程老爺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