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月西醒來便從蕉蕉口中得知,昨天之事,不知被誰傳揚出去,現在整個京都都在傳程始和崔錦朝的風流韻事,更有傳言崔錦朝并非清白之身,惹得程始不痛快,連夜買醉。
程始醉酒后的一句話,徹底將崔錦朝推入地獄,就連崔郡也連帶著被扣上教女不嚴的帽子,被御史臺參奏。
很多人更同情柳老夫人,過個壽誕還出了這么堵心的事。
天未亮,崔月西便醒了
“幻月,幫我梳妝,我去找大舅舅。”
就在這時燁哥兒和蓉姐兒緩緩醒來,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就看到崔月西起身要離開的背影。
對于兩個孩子來說,柳府無異于是陌生的環境,見可以放心倚靠的人要離開,小人心底不自覺涌上不安情緒。
“姑姑,你要去哪里?”蓉姐兒那小心翼翼的詢問聲,惹得崔月西猛然頓住腳步,看著兩個孩子臉上的不安情緒,縱然她有在要緊的事情,也不舍得離開。
她反身回到床邊,兩個孩子自動的湊到她身邊緊緊的抱住她。
“姑姑,你別走。”那軟糯聲線透著淡淡的哀求,瞬間刺痛崔月西心底最溫柔的地方。
她忽然覺得虧欠他們太多,明明她就是他們母親,卻不能光明正大相認,反而一出生便將他們送到慈幼堂,那么幼小便要經歷母子分離的苦。
相較于在父母身邊長大的孩子,燁哥兒和蓉姐兒格外的敏感,就因為不曾擁有,現在有了爹爹和姑姑,就更害怕失去。
“姑姑不走,時辰還早,你們在睡一會。”
崔月西特意早起,就是為了去大門口堵柳延伯,勸他不要為了昨天的事情在朝堂上刁難崔郡,反而站出來為崔郡說話,一方面體現了國公府的大度,另一方面,也沒有破壞她后續的計劃。
避暑山莊必須由崔郡監督建設,她現在不著急收拾崔錦朝,只等著敲斷了這根頂梁柱,在慢慢收拾她們母女。
兩個孩子漸漸睡去,手里卻緊緊地拉著崔月西的衣袖,崔月西看著兩個孩子,眼底盡是愧疚,作為母親,她虧欠他們太多。
崔月西正小心翼翼的從他們手中抽出衣裳,就在這時,蕉蕉推門進來。
“大姑娘,大爺讓身邊的小廝給您帶句話,說讓您放心,他清楚怎么做?”
崔月西點頭,看著蕉蕉身上沾染的晨露,心底很清楚,是蕉蕉在大門口等候柳延伯。
而柳延伯見到她便清楚崔月西的意思,派人過來傳話。
“蕉蕉,你快回去換身衣裳,讓紅杏給你熬一碗姜湯,莫要染上風寒。”
晨露濃重,雖是夏季但凌晨的氣溫過低,稍有不慎便會冷著。
“多謝大姑娘。”蕉蕉微微服身,隨即在紅杏的陪同下離開了。
崔月西見天色還早,便讓幻月也回去休息,她則是摟著兩個孩子小憩。
崔錦朝徹底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她哪里還有臉面出去,整個崔家的面子都被她丟盡了,現在程家因為她并非清白之身的事也有了退婚的意思。
楊氏急的不過一夜嘴上便起了無數的水泡,她眼底盡是哀愁,看向崔錦朝的眼神都透著恨鐵不成鋼的失望。“你同我說說,你在和程始之前,可還有同別人有過肌膚之親?”
楊氏只想問清楚,這件事已經讓崔家在整個京都淪為笑話,崔郡才剛剛被抬上工部侍郎的位置,若是因為這件事而影響到他的仕途,崔家便真的完了。
崔錦朝哭的雙眼紅腫,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楊氏。
“娘,就連你都不相信我了嗎?我也不清楚怎么會那樣,我真的只和程始一個人在一起。”
她是真的不清楚,只感覺好像被什么人算計了,才會落到這個地步。
楊氏看著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她也不清楚崔錦朝是真的無辜,還是刻意隱瞞,她心里煩的很,顫抖著手指指著崔錦朝的鼻子。
“你呀,讓我如何說你,等你爹回來在說吧。”
楊氏扶額,楊嬤嬤急忙上前攙扶,自打出了這事之后,楊氏便一夜沒睡,無法面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安樂侯府雖然享受侯位,但前有崔赫做比較,崔郡就顯得十分遜色。
人們時常拿兩人做比較,但結果都是一樣的,都覺得崔郡同崔赫沒法比。
越是這樣的閑言碎語,越是讓楊氏無法容的下崔月西。
往常楊氏心里郁悶還能發泄在崔月西身上,好歹有個宣泄口,如今她回了柳家,崔家又出了這樣的煩心事,就差把她氣死過去。
楊氏離開后,崔錦朝憤恨的摔著屋子里的東西,將能夠打砸的統統打砸一遍后,看著遍地狼藉,苦笑著跌坐在地。
“我自詡聰明,最后卻還是著了崔月西的道,崔月西,你毀了我,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事已至此,她已經是程始的人了,就算死皮賴臉她也要嫁到程家,雖然不好看,但起碼那是她最后的出路,等著時間悄然流逝,人們也會忘記這件事。
就在這時,明琴匆匆跑來。
“三姑娘,老爺回來了,讓你去前廳呢。”
崔錦朝起身,看著鏡子里那個妝容花了一臉,各色胭脂被淚水沖刷的斑駁模樣,急忙讓明琴端來水,她洗了把臉才過去。
正廳,崔郡端坐主位,楊氏坐在他身邊,單手扶額顯然還是很不舒服。
崔郡看到崔錦朝過來,眸底盡是憤恨之色。
“今日在朝堂之上,幸好有柳家出言幫助,我才免于責罰,我已經和程家那邊打過招呼了,你盡快嫁過去。”
“全聽父親安排。”
崔錦朝謙卑服身,如此她懸在心口的石頭也算是能放下了。
“不過……”崔郡尾音拉長,緊抿著唇瞪了一眼崔錦朝,將頭扭向一邊。
崔錦朝心頭一顫,牙齒也跟著磕碰著,發不出半點聲音。
楊氏蹙眉,疑惑看向崔郡,“老爺,你倒是快說,不過什么呀?”
崔郡怒瞪一眼崔錦朝,無奈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