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錦朝掙扎著,臟污的湖水打濕了她的發髻,發簪散落下來,黑發遮面仿佛沉湖前年的水鬼一般。
艷麗的妝容也花了,狼狽的不成樣子。
腳下是濕滑的淤泥,她想要站起身,嘗試幾次都失敗了,一次又一次又重重的摔倒在湖水里。
橋上,柳如雯三姐妹故作焦急模樣,大聲呼喊。
“快來人呀,崔三小姐墜湖了。”
這里是后院,本來就人煙稀少,加上今日是柳老夫人的壽宴,家里的下人都去前院招呼賓客了,后院越發顯得冷清。
而崔錦朝何嘗不是抓住了這一點,試圖放程始進來壞了崔月西的名聲。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們不管崔月西之前在崔家過得什么日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但想在她們眼皮子底下欺負她們的姐妹,根本不可能。
有護院聽到這邊柳如雯等人的呼喊,匆匆跑了過來,看到有人墜湖,急忙跳下去救人。
崔錦朝一身淡粉襦裙,被湖水打濕后,緊緊的黏在身上,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
護院要去拉崔錦朝,卻被她掙扎抓傷,情急之下,護院只能抬手敲在她后頸,將她打暈后拖上了岸邊。
此時的崔錦朝狼狽的不成樣子,衣衫上盡是淤泥,頭上更是頂著幾顆水草。
比當街要飯的乞丐還要狼狽。
“快將她安置在廂房,速速去請大夫。”
柳如雯從容指揮,頗有沈氏的風范,護院安頓好崔錦朝后急忙離開。
一盞茶的功夫,明琴聽到崔錦朝落水昏迷的消息趕了過來,看著她狼狽模樣,不由得惱火。
“柳家小姐,這就是你們柳家的待客之道嗎?”
先前,明琴本來要跟著崔錦朝一起來的,但崔錦朝見柳如霏都沒帶丫鬟,便讓她留在前廳了。
卻不想,不過片刻的功夫,竟然出了這么大的亂子。
柳如霏嘲諷一笑,“我們柳家如何待客,還輪不到你個下人指指點點。”
柳如霏畢竟是官家小姐,平日里古靈精怪,但真的惱火,卻也帶著攝人威力。
明琴這才反應過來,她太過情緒化了,現在畢竟是在柳家,容不得她囂張。
很快,大夫便過來了,確定崔錦朝不過是嗆了幾口水,并無大礙后便離開了。
明琴氣憤跺腳,“我要回去找我們夫人。”
她說完,便起身離開。
柳如霏三姐妹頓時感覺玩大了,楊氏那等不要臉之人,若是來柳家胡鬧攪合了柳老夫人的壽宴,就是她們的罪過了。
姐妹三人對視一眼,“二妹妹,她這是報應,誰讓她總想著陷害月西表姐呢?
就算被爹娘罰,我也不后悔。”
柳如雯義憤填膺說著,敢傷害她們的姐妹,就要有被她們所有人圍攻的準備。
“對,不后悔。”
柳如霏和柳如露附和著,三人齊心,也就不怕被罰還是被罵了。
福伯過來招呼三人過去給柳老夫人拜壽,這是柳家的規矩,老祖宗過壽,一家人都要齊齊整整的到場,給老祖宗賀壽。
前廳,柳老夫人和柳國公高坐主位,看著兒孫們整齊的跪在地上,聲音嘹亮的齊聲祝賀,爽朗笑著。“好好,都起來。”
柳老夫人滿面紅光揮手示意眾人起來,柳家人剛剛起身,庭院里便傳來福伯的大聲恭迎聲。
“工部侍郎攜家眷前來祝賀。”
隨即崔郡和楊氏走了進來,楊氏滿臉憤怒,身后便跟著回去報信兒的明琴。
柳老夫人和還未散去的賓客,見來著不善,不由得看向她們。
楊氏剛要發作,便被崔郡按住,他拱手上前行禮,命人將禮品送上之后,瞬間變了臉色。
“老夫人,今日本事大喜之日,下官不知為何柳府之人要針對我家小女。”
柳老夫人和在場之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的看著崔郡。
“崔侍郎此話何意?”
崔郡面色一凝,“那便要問你府中的三位小姐了。”
被崔郡點名,柳如雯三姐妹早就做好了心里準備,隨即走到正廳,端正的跪在地上。
“崔侍郎可切莫誣陷他人,是你家崔三小姐居心叵測,卻自己遭了報應,莫要推卸到我們頭上。”
柳如霏向來牙尖嘴利,率先站出來反駁。
“就是,我們可沒邀請她過來,是她自己不請自來,出事了與我們柳家何干?我還說是她誠信過來攪合我祖母的壽宴,怎的別人好好的,偏生她鬧幺蛾子。”
柳如雯也站出來說話,柳如露乖巧如小白兔,不停的點頭附和著兩個姐姐。
“既然如此,請柳老夫人容下官將女兒帶回去。”
崔郡態度堅決,柳老夫人自然看出著其中的彎彎繞,隨即命人帶著崔郡去接崔錦朝。
柳國公起身朝著柳老夫人伸出手,柳老夫人握住他的手,撐著拐杖緩緩起身。
在經過柳家三姐妹身邊時,柳老夫人沉聲警告。
“晚點在收拾你們三個。”
一直沉默的楊氏看著正廳里的賓客們。突然開口。
“不若大伙一同過去,是非曲直豈是幾個小丫頭的話便可信。”
楊氏就是要讓所有人看看柳家是怎么欺負崔錦朝的,她從明琴口中得知崔錦朝落水狼狽不堪,這口氣她如何咽得下。
人們的好奇心很重,更何況有人邀請,眾人便起身跟隨。
福伯走在前面引路,在來到后院的時候,便聽到了不合時宜的呻吟聲。
“你們幾個先去正廳跪著。”
柳延伯冷冷瞪了一眼柳如雯三人,他是過來人自然知道廂房之內在干什么,而柳家三個孩子都還是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怎能見那等靡靡畫面,傳出去難免惹人非議。
柳如霏撇撇嘴,“不就是落個水嗎?大夫都說了沒受傷,她至于叫的那么大聲嗎?好像痛苦的要死了一樣,戲還真多。”
她的嘟囔聲剛好被李氏聽到,李氏頓時在她要錢掐了一把,疼得她急忙跳開。
“二妹妹,快別說了。”
柳如雯打斷她的話,前段時日,樓家有意聯姻,沈氏便拿了些男女之事的書給她看,讓她了解一些,免得大婚時鬧笑話。
她自然明白崔錦朝在廂房做什么?只是柳家豈會有那等不知死活之人?鉆了空子同崔錦朝行茍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