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露還未開口詢問對方是誰,便被人用一方帕子捂住了口鼻。
刺鼻氣味涌入鼻腔,她掙扎著要逃離,卻吸入了更多的氣味,腦中陣陣暈眩感傳來,漸漸地便失去了意識,身子軟綿綿的倒在了那人懷中。
這一幕被站在二樓的婁弋陽看到,他眸色一凜,腳下輕點飛身去追那抹身影。
婁弋陽本對京都女子不甚上心,但對柳國公家的三個嫡親孫女還是知曉的。
念及崔月西對他的幫扶之恩,如今眼間恩人表妹有危險,他豈能坐視不理。
云信和李默群見他離開方向,壞笑著對視一眼,李默群八卦開口。
“聽聞樓丞相有意同柳國公家聯姻,莫不是他看上了那露姐兒了?才如此著急她的安危?”
云信搖頭,“我聽聞婁家適合柳家的長房和二房的姑娘議親呀?若是露姐兒也無妨,反正都是和柳家聯姻。”
李默群要不是身體剛剛康復,不宜太大動作,他早就沖過去看熱鬧了。
婁弋陽緊隨那人而去,就見那抹身影扛著昏迷的柳如露走到街邊一處比較隱蔽的角落,四下觀望見沒有人看到后,將柳如露放在了角落。
婁弋陽不明所以,并未貿然上前查探,緊盯著黑衣人的動作,只見他靈活的穿梭在人潮之中,仿若行色匆匆的路人,但婁弋陽清楚他的別有用心。
崔月西一直在燈籠架附近,一眼便見到了人群中鶴立雞群的婁弋陽。
她略微蹙眉,他怎么在這?
李璟:……誰?
李璟順著崔月西的視線看去,便見婁弋陽那長身玉立的背影,眸底不自覺涌上陰沉涼意。
怎的,看到崔月西對別的男子多看兩眼,他心里就很不舒服,恨不得過去將婁弋陽殺之后快?
崔月西哪里知道李璟的心思,疑惑地看著婁弋陽所看的方向,不明白他看什么那么認真。
她忽然想到關于柳如露受傷的記憶,傳言是有人為她擋下倒下的燈籠架,柳如露才只是燒傷了臉頰,至于那個出手相救的恩人到底是誰,所有人都不清楚。
難道是婁弋陽?
不過片刻,崔月西心里已然閃過太多的猜測,就在這時,她猛然看到婁弋陽身影微動,緊接著便傳來木頭折斷發出的執拗聲響。
“不好。”
崔月西暗叫一聲不好,是禍躲不過,該發生的終究還是出現了。
行柏已經回來,崔月西將懷中的蓉姐兒扔到行柏懷中,便朝著木架之下跑過去。
無論如何她都要救下柳如露,就算豁出這條命也無所謂了。
這一刻,她滿心只想著嬌弱的柳如露能夠躲過悲劇的開始。
“瘋子。”
李璟暗罵一聲,將懷中的燁哥兒丟給行川,足下輕點便朝著崔月西飛去。
轟……
巨大的響聲傳來,人群中瞬間傳來驚叫聲,崔月西本以為終究遲了一步,卻不想腰間一陣桎梏,身下一輕便被李璟提上了屋檐。
“我要去就露表妹。”
崔月西焦急的要推開她,但腳下是斜坡的屋脊,她剛放開手,身子便失去平衡朝著地上倒去,情急之中,她一把揪住李璟的衣襟,借力撞進他的懷中,緊緊地環住李璟精瘦的腰身。
李璟悶哼一聲,這女人屬牛的嗎?力氣那么大,差點給他撞骨折。
“等你出手,她早沒氣了。”
李璟挑了挑下顎,示意崔月西看過去,她轉頭就看到婁弋陽衣擺沾染火星的身姿。
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婁弋陽暗運內力,將倒下的木架推向了人少的地方,才免于一場火燒煉獄。
但木架倒下的方向,是一所酒樓,木質的樓體結構,瞬間便燃起熊熊大火。
店家小二匆忙滅火,就連街上游玩的人們也參與到了滅火之中。崔月西無心顧及火勢,焦急的尋找著柳如露。
“抱緊了。”李璟沉聲開口,一手環住崔月西的腰身飛身落下。
夜風微起,兩人的衣擺糾纏在一起,火光映襯之下,竟有種浴火重生的美感。
崔月西緊緊抱著他,生怕掉下去死死的閉上眼睛,等腳下踏實的觸感傳來,她才睜開眼。
“還沒抱夠?”
李璟戲謔的聲音傳來,崔月西急忙放開手,和他保持三尺的距離。
“多謝……”四皇子!
話還未說完,她便看到幾人抬著個受傷的男子匆匆離開,崔月西并未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倒是李璟眸底染上幾許深意,竟然是他。
就在那人被抬走后,崔月西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柳如露,急忙上前檢查。
“露表妹……露……”
柳如露始終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崔月西見著她完好的面容,心里松了口氣,但想到她遲遲昏迷不醒,莫不是受了其他傷。
幻月等人被人群沖散后,焦急的尋找著各自的主子,這邊的火光瞬間吸引人的注意,柳如雯和柳如霏同他們帶出來的下人都朝這邊集中而來。
柳如雯和柳如霏看到昏迷的柳如露,焦急詢問。
“月西表妹,如三妹妹她怎么了?”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問出,崔月西搖頭。
“我也不清楚,我們趕緊回家吧。”
崔月西想到那被抬走的男子,顯然受傷嚴重,不知柳如露是否也受了傷,還是趕緊回家找大夫確認一下比較好。
“坐我的馬車吧。”婁弋陽的聲音傳來,李璟眸色越發陰冷幾分。
“多謝樓公子。”
丫鬟們將柳如露扶上馬車安頓好后,安慰的看向蓉姐兒和燁哥兒。
“蓉姐兒、燁哥兒、改日姑姑再去看你們,你們要乖乖聽爹爹的話。”
“姑姑,我們知道了。”
得到兩個孩子的回復,崔月西放下車簾離開。
李璟看著她絕塵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淡淡的失落。
她和兩個孩子都告別了,卻唯獨沒有搭理自己。
李璟心底涌動著莫名的情緒,反正就是不舒服。
行柏和行川將他的情緒看眼底,兄弟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眼觀鼻鼻觀心。
“時辰不早了,我們也回吧!”
李璟說完悻悻離開,行川不明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調查事情,很少在府中,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他輕輕懟了懟行柏,后者疑惑看向他。
“主子怎么了?”行川問出心底疑惑。
行柏淡然一笑,“怕是吃醋了。”
行柏吃準了李璟聽不到,才敢說出口,他忽然感覺有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一抬頭就對上李璟幽深瞳仁。
“回去,自己到戒房領罰。”
“是。”
行柏和行川答應,這輩子再也不敢欺負主子聽不到就私自議論主子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