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月西心里,陡然一驚:“不好,她可能要自盡。”
說完,提起裙擺跑了下去。
薛百戶和樓弋陽也發現了女子的動作。
倘若女子死了,樓弋陽可就說不清楚了。
兩人幾乎同時朝著女子跑了過去,但是兩人再快也沒有崔月西快。
幾乎是崔月西下了樓,女子的頭撞了過來。
女子下了狠心尋死,力道直接將崔月西撞倒了。
嘶……
她竟然真的是想要尋死。
崔月西還以為女子是想要借此來污蔑樓弋陽,未必是真的想要死的。
可是胸前的隱隱作痛告訴她,眼前的女子是真的想要死。
難道她真的是冤枉的?
崔月西猛然想起,前世的時候,名揚天下的樓弋陽不知因為什么被朝廷取消了科考資格,兩年后樓相爺病重,樓弋陽跟隨父親一起離開了京城,自此之后就再也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
莫非二者之間有什么關聯嗎?
女子一看沒尋死成,瞪了罪魁禍首一眼,她蓄力又撞向另外一邊,暢春園的掌柜距離女子最近,見狀拉了一把,這要是見了血,他還怎么開店做生意?
掌柜的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女子抱了必死之心,衣服都被扯破了。
千鈞一發之際,薛百戶飛身上前擋住了女子。
薛百戶自小練習武功,下盤功夫很穩,他自信的以為女子不能動他分毫,可當女子撞過來的時候,他竟然被撞開了兩步。
薛百戶著實怔了一下,這女子像是個練過武的!
這時,女子卻轉過身來,拔下頭上的簪子,朝著樓弋陽刺了過去。
兇狠的模樣哪里還是曾經的楚楚可憐?
薛百戶驚呼,“樓公子小心。”
樓弋陽腳步一頓,下意識的剎住了,可女子的簪子已經刺到了胸前。
“去死吧!”女子已經看到了,勝利在望。
“嗖……”一道破空的聲音傳來。
一枚石子打中了女子的大腿。
女子隨即狼狽的倒在了地上,衙役及時上前將她摁壓住了。
薛百戶松了一口氣,看向門口的方向。
只見四皇子穿著一襲石青色的錦袍,身材修長,面容俊朗,斜飛入鬢的劍眉下,一雙炯然有神的黑眸,唇角高高地揚起。
還好四皇子及時出現,否則樓弋陽怕信命難保。
幻月松了一口氣,快步來到了崔月西的身邊,“姑娘你沒事吧。”
崔月西感受了一下,胸口有點痛,其他的倒沒什么。
不過不得不說,這女子的力氣倒是蠻大的。
四皇子走到崔月西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
就在崔月西以為他會說點什么的時候,或者做點兒什么的時候,李璟越過她上樓了。
崔月西:“……”
早該想到的,不該對他抱有什么期待的,他本就是冷心冷肺的人。
樓弋陽冷冷的說道:“多事。”
四皇子絲毫未停。
樓弋陽張了張嘴,像是被氣到了,將頭扭到了一邊。
美男生氣竟然是這般模樣。
崔月西看呆了,不過他剛才那句多事是沖著誰說的?幻月將崔月西扶了起來,“姑娘你沒事吧。”
圍觀的人這才反應過來。
“感情她剛才都是裝的?”
“我就說樓公子怎么可能是那樣的人呢?”
“這姑娘一看就不是一個好的,可是她怎么懷著孕還來污蔑樓公子?”
原本眾人還有些理智,不太相信女子所說的話,一直到丁大夫說出女子懷孕快三個月的時候,大家這才也相信了她。
結果竟然被騙了,不少人怒不可遏。
“懷著孕還來做這種事,真是敏滅人性。”
“可不就是。”
女子低著頭,被衙役按壓在地上,她的眼睛里閃射著兇光,臉上浮出惡毒的獰笑。
崔月西在她的手背上看到了一條清晰的鞭痕,驚呼,“薛百戶,她有可能是在佛安寺里行刺的刺客,我記得當時我用竹條打了一個刺客一下,她的手背上應該會留有傷痕。”
衙役乙忙扯開她的衣袖,“大人是真的,她的手上有傷。”
薛百戶居高臨下的看著女子,語氣森然,“說,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三番五次的要害樓公子?”
女子見事情敗露冷冷一笑。
樓弋陽這時看到了女子后領處的刺身,語出驚人,“你不是大齊人,你是大慶人?”
女子瞳孔一縮,下意識的反應驗證了他的猜測。
樓弋陽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薛百戶,將她交給刑部吧,這個案子你們京兆府怕是辦不了。”
薛百戶深思后點頭。
幾個月之前,邊境傳來消息,大慶多地遭遇蝗災,導致顆粒無收,由于大慶常年滋擾邊關,此時正是開戰的好時機。
朝廷內外對于對大慶開戰一事眾說紛紜,最后是樓相爺力排眾議開戰。
這場戰役長達三個多月。
最后,大慶死傷慘重,主動求和,此次戰役大齊揚名邊外,樓相爺的名字也傳播到家喻戶曉。
大慶人懷恨在心,想要報復,可是陛下信重樓相爺,樓相爺出入都有禁衛軍相隨護送,想要對他出手,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
反觀對樓弋陽出手,就相對簡單了。
刺客能夠掌握樓弋陽的行蹤,只怕京城早就混入了大慶的探子。
衙役甲這時帶人趕到,薛百戶道:“把她帶下去。”
“是。”
女子冷冷一笑,突然間使出渾身解數,掙脫開了衙役的束縛。
薛百戶以為她想做最后的掙扎,下意識的將樓弋陽擋在身后。
可女子卻是沖著崔月西去的。
如果不是她的話,陷害樓弋陽的計劃已經成功了,說不定此時他已經身敗名裂。
女子似乎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到了崔月西的身上。
崔月西閉上眼睛,然而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
女子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她的眉心還鑲嵌著一顆栗子。
眾人紛紛朝著樓上看了過去,四皇子正一臉溫柔的給蓉姐兒剝栗子,“蓉姐兒,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