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牧琊
:18恢復默認
作者:華蘇蘇
丁振把東西放到白瓷碟上,用清水沖洗后,發現是一截蘆葦管。
見他要用刀撬開,洛夕瑤道:“我來。”
莫言擔心里面有毒,提醒洛夕瑤小心。
丁振不以為然,“這世間之毒,能毒倒她的,少之又少。”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莫言既然已經決定跟隨洛夕瑤了,自然要肝腦涂地,否則他成什么人了?
他莫言也是有人品的好嘛!
當初幫洛老太太也是不得已。
他的視線瞥到被丁振剖開的洛老太太的死不瞑目的頭顱,抖了抖,立刻轉開視線。
洛夕瑤手指一捏,蘆葦管裂開,里面是卷起來的絲絹。
絲絹上只有三個字,卻讓洛夕瑤瞬間變臉。
莫言好奇,卻只敢伸脖子,倒是丁振臉皮已經修煉出厚度了,走過去站在她身后跟著看。
“咦?”丁振皺了皺眉,“像是人名,又像是地名。”
莫言插嘴,“總不能是約王妃去相見吧?”
“看看滿院子里的血肉和頭顱再說話。”丁振道。
莫言砸吧砸吧嘴。低頭繼續整理頭顱。
起先還有些怕,看久了,也就那么回事。
賀蘭臨漳回來時,就見洛夕瑤坐在廊下發呆。
他看向丁振,無聲詢問。
丁振輕聲道:“桑牧琊。”
“什么?”
“驗洛老太太頭顱的時候,發現她嘴里有東西,順著喉管切開,取出一截蘆葦管,里面夾有一片絲絹,上面繡著這三個字。”
老何若在,定會想起瀲滟湖底那個可怕的控尸人。
要不是洛夕瑤拼死相護,老何說不定已經成為控尸人手中的傀儡。
忘塵館的幕后之人是榮慧大長公主,瀲滟湖底的秘密她自然一清二楚。
控尸人不知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上,替她守護在湖底密道,做第三個守門人。
那人一見她,就看出她心間的命蠱,叫出桑牧琊這個名字。
洛夕瑤當時就想到,這是種蠱在她心間的人的名字。
很有可能,是她母親的名字。
莫言終于知道絲絹上寫了什么,不過這三個字怎么聽起來這樣熟悉呢?
“牧琊?啊!我想起來了!”他看著鞋邊上的云紋道,“牧琊阿望山下一條江水的名字。”
“阿望山我知道,可望山下有江水嗎?”丁振疑惑道。
阿望山也好,牧琊江也好,洛夕瑤都沒有聽過。
在東齊皇宮中學習時,為了讓她了解漠北,榮慧大長公主帶她去藏書閣地最高層看過東齊輿圖。
洛夕瑤十分確定東齊沒有一座叫阿望的山,更沒有一條叫牧琊的江
要么阿望山和牧琊江不在東齊境內,要么……它們改過名字,或者當地人對它們有什么特殊的稱呼。
“阿望山……”賀蘭臨漳總覺得在哪里聽過,可就是想不起來。
“提到阿望山你們可能不知道,但是說起毒龍山你們一定知道。”莫言道,“當年毒龍山忽然坍塌,牧琊江也沉入地下,如今那里不過是總有瘴氣環繞的野林,再看不見山巒和江水。”
洛夕瑤問:“坍塌?什么時候?”
“十幾二十年前?”莫言也不大清楚。
他之所以知道那里,是因為去年曾經去過,“有人說在瘴氣外看到金色的光,我懷疑那里有什么稀世藥草長成,引動異象。”
稀世藥草?
丁振立刻精神起來,“你見到了?”
莫言尷尬搖頭,“我準備了很多對付瘴氣的草藥,可都沒有用。進去大概不到五丈,就倒了下去,還是我找到的向導用繩子把我拖出去的。”
“你用來對付瘴氣的藥方給我看看。”
“就是用了……”事情過去不算久,莫言還記得方子,他說的時候,還把藥草的用量告訴丁振,并未有所隱瞞。
莫言道:“方子沒有問題,我去過很多山里采藥,不是第一次遇到瘴氣,之前都平安無事,只有阿望山這次……好在向導讓我將繩子纏在腰間,他說過,沒人能在那片野林中活過一炷香。”
丁振點頭,“方子和用量都沒有問題,倘藥效完好,就是瘴氣有問題。”
“我醒來后又去過一次,只是這次堅持的時間更多。走不到三丈遠,我就已經頭暈目眩了,趕快搖響銅鈴,讓向導把我拉出去。”
“周圍……”
“別提了,五丈之內寸草不生。倒是有樹,只是我明明記得剝過幾片樹皮,可我醒來后,裝樹皮的布袋中只剩下灰燼。”
丁振也不驗尸了,激動地站起來,“灰燼在哪?”
“在箱子里。不過東西太多,不好找。”
“走!就兩馬車東西,能怎么難找?老夫幫你一起。”
“哎?王爺和王妃還在,我們事情還沒有做完……”
丁振和莫言一離開,院中便只剩下他們兩個。
洛夕瑤并未隱瞞,“我懷疑桑牧琊是我母親的名字。”
她看向賀蘭臨漳,“丁振的醫術如何,我們有目共睹,他欣賞的莫言,也有其厲害之處。他們都說沒有問題的避瘴藥丸卻在阿望山失效,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我對天材地寶不知道也不了解,可我知道蠱蟲是能發光的。”
“也許失效的不是避瘴藥丸,而是野林外縈繞著的終年不散的壓根兒就不是什么瘴氣,而是蠱蟲或者陣法。”
“忘塵館我們都去過,相鄰的院落明明僅有一墻之隔,可我們卻永遠走不到。”
他們甚至繞著忘塵館走過幾圈,就是為了確定忘塵館的大小。
皇宮大吧?在御花園撫琴,方圓五十里定然能聽清。
以忘塵館的范圍,他們連絲竹之聲都聽不到,說明陣法不僅能阻隔視線,還能阻隔聽覺。
阿望山同忘塵館可能有異曲同工之處。
“你放心,我知道輕重,你不用想著怎么處理手頭的事情陪我去尋找母親的蹤跡。無論周學寧能不能在明日午時之前出現,我們都要離開平城。”
賀蘭臨漳道:“阿望山就是毒龍山的話,出了居安關只要走上三日,便能到。”
“同我們原本要行走的方向,不一致吧?”
看他神色,她就知道答案了。
“她能拋下我,說明有比我更重要,更需要她的人或事。”洛夕瑤幽幽一嘆,“即便我愿意尋找,她愿意被我找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