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華蘇蘇
如探路的胖子下意識地選擇了在河水之上的右岸而不是被水沒過的左岸一樣，此時的賀蘭臨漳和洛夕瑤如今不得不選擇左岸。
“你們在說什么？”丁振像是擔心會驚動什么一樣，聲音很小，不仔細聽還以為是誰在喘息。
洛夕瑤道：“我們懷疑對面石壁上的不是彩繪，而是船。”
丁振一愣，低頭看向手中的牛魚皮帆，又抬頭看了看所謂的對岸，他雖然不會功夫，但是他知道輕功也是需要落腳的支撐點的，不然直接在空中飛，那不成神仙了？“你們要下水？不行不行。大金說此處的河水不深，可你們沒發現把燭火靠近河面，根本看不到底嗎？真有什么藏在河水里，我們是無法發現的！太冒險了！”
“也許……”小柯抿了抿嘴角，道：“你們先別下水，待我們把所有的石階都撬開看看再說。”
石階同血池的那扇門一樣都是金絲楠木所制，雖說經年不腐，可此處不見天光，又濕氣濃重，石階上下已經布滿了厚厚的青苔。
每一級石階的卡口都不在一個位置，想要將石階都撬開，不是一夕之間能做到的。
除了看著平安的丁振之外，其他人全過去幫忙。
可惜讓人失望的是，石階里最多的還是魚皮帆和繩索，他們撬遍石階也不過是多出了很多細竹節。
竹節壓根看不出顏色，倘不是小柯說，他們還以為是什么破木頭。
待在一旁的平安無聊地拿著竹節玩，師父沒罵他就是竹節沒問題。
他不過七歲，正是好動的時候，唯有在溪鳴寺陪著師父招搖撞騙時，他才會老老實實，當然，能那么老實的原因是他能在師父的目光下管住嘴，師父說過，只要他不說話，他是很像菩薩座下金童的。
平安同洛夕瑤他們相處的時間很短，可到底經歷過生死，被這些人保護過，他對他們自然不一樣。
這會兒他正把擰在一起的竹節給丁振看，“嘿嘿，我是不是很厲害？瞧，變長啦！”
平安的聲音不大，可在只有緩緩的水流聲和他們清淺的呼吸聲中卻如雷貫耳。
見所有人都看向他，平安縮進丁振懷里，怯怯地問：“怎么啦？”
小柯伸出手，“給我看看。”
“哦。”平安乖乖把拼好的竹節給師父。
小柯很快發現竹節的秘密，“是我大意了。”
他從石階里發現竹節后，還真摸過竹節里面，因為竹節邊緣沒有螺紋，他便沒當回事，而且竹節雖有粗有細，可在黑暗中又不是那么明顯。
竹節里面雖無螺紋，內壁卻有薄厚之分，能將細一圈的竹節死死卡在其中。
“魚皮帆、繩索……”洛夕瑤瞇起眼睛看著石壁上的陰影，“倘若那是船，這些竹節是……篙竿？”
賀蘭臨漳極目遠眺，可惜目之所及除了河面上細碎又暗淡的燭火外皆是黑暗，他自言自語道：“竹排的篙竿一般長兩丈，粗細以手掌能握住為要。可這里是地下河道，依著地勢，地下河只會越來越深，甚至可能很多地方無法撐起篙竿……”
說著，他接過洛夕瑤手里的燭臺，走到竹節堆旁，看著挑選竹節的小柯道：“這些竹節最細的如平安拇指一般，最粗的也不過平安兩根拇指，這樣的篙竿能在湍流的地下河中撐住船嗎？帆都是魚皮所制，我懷疑船也不是尋常木料。倘若是某種特殊的魚骨，這些篙竿真的能控制住？”
“倘若不是篙竿，你覺得這些竹節是做什么的？”小柯問。
躲避東齊追兵時，洛夕瑤可是夜里坐過小漁船的，她不是很肯定地道：“系船柱？若是殘圖上那些繁雜的線真的是地下河，那從此處開始，地下河幾乎遍布我們之后要走的路。如此遠的距離，我們不可能一直漂在水中，那么……休息的時候要如何？是不是需要把這些竹節嵌入某個孔洞，然后用這些繩索把船系在上面，也好停留。”
“如此一來，竹節倒是能說得通，可繩索會不會太長？”小柯道，“倘若地宮是巫族試煉之地，石階內的一切定然都有其用途，即便有多的，也不可能太多。”
比照撐船的篙竿長度，他們找到的竹節數目太少，也太細，可若依洛夕瑤所言，竹節是用來固定小船的，那么繩索呢？
賀蘭臨漳道：“石壁兩側都有孔洞，胖子看到時，認為是插火把的，可又沒人住在這里，即便放置火把，也只在入口處放個火把就好，為何要在河面上放？除非……”
“除非什么？”平安好奇地問。
賀蘭臨漳有些不可思議地道：“除非是用來固定小船的！倘若把船固定在地下河上空，三丈寬的河道，大概就需要這么長的繩索。”
一時間無人說話。
他們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又覺得有些道理。
洛夕瑤忽然道：“海島上的山洞你們還記得嗎？”
“你是說……”賀蘭臨漳恍然大悟，“海水有潮汐漲落，地下河定然也有！即便地宮是巫族利用某種手段開辟出的另一方世界，可這里的一草一木，山石河流卻不可能是憑空變出來的！既然如此，地下河也會有潮起潮落！”
“繩索能把船固定在上面，我們是不是可以先利用繩索固定我們？”洛夕瑤撿起一節竹節用力一掰，竟沒有掰斷，“這絕非尋常竹節，它能固定船只，也能承受住我們。”
賀蘭臨漳瞬間明白她的意思，“我試試看。”
“我……”賀蘭臨漳話音未落，洛夕瑤便道：“帶我一起去。我輕功是不行，可是論力氣，我應該還算排的上號。”
不知道地下河水是否有特殊之處，步下石階之后，暗淡的燭火能照亮的范圍更小了。
憑他們二人的目力，不過三丈的距離，竟只能看清對岸石壁上陰影的輪廓……胖子金啟日覺著那是彩繪，賀蘭臨漳和洛夕瑤卻覺著那是船。
三丈不算遠，四五尺也不算深，可在很可能是上古巫族神廟的地宮中，任何一絲放松都很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