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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寬沉默地站在洛夕瑤的帳子外,看著那個叫瘦子的人被擋在二皇子的帳外,不知同侍衛說了什么,竟被放了進去。
雖然不過是片刻的工夫,可到底是進去了,不是嗎?
莫非白延文真的沒有離開?
曹寬陰翳的目光在瘦子跑回來時已經消失不見。
瘦子同他點了點頭,曹寬看了他一會兒,將目光轉開,對著帳子中的洛夕瑤道:“今夜有些不平靜,還請賀蘭王妃在帳子內不要輕易離開。”
“大晚上的不睡覺離開去哪?”洛夕瑤不客氣地道,“軍營保持警惕沒錯,不過也請曹統領不要以己度人。”
丁振見瘦子回來,悄默默地扒開帳簾,瞧著外面的喧嘩混亂,“這刺客還怪厲害的,這樣都沒有被抓?嘖嘖嘖,不知道會不會抓到天亮。”
“小心你的眼睛,別一會兒有人把你當刺客,一箭飛來。”瘦子把丁振拖走,“不困也躺著,燭火點著,你那么大一個影子不會以為外面的人都看不見吧?”
“帳子的簾子都是好幾層的,這么點兒燭火哪能照那么清楚?”說是這樣說,丁振還是老老實實地盤膝而坐,豎起耳朵聽瘦子同洛夕瑤說話,他知道瘦子可不是為了真同白延文說話的,也知道曹寬也許開始懷疑什么了。
切,這些人啊,活著真累。
“果然如王妃所料,白延文不在軍營。”瘦子金啟月道,賀蘭臨漳經常易容換臉到處走,讓瘦子起手操刀易容他可能沒那手藝,但他的眼力還是可以的,“雖然側影同白延文很像,但不是他。”
白延文如果在軍營,侍衛只要說他不在帳子,讓瘦子等就是了,可用了個替身,就說明白延文短時間內回不來。
他會去哪?
當然是去同祝方將軍見面去了。
“要不要我去探一探白延信?”瘦子問。
洛夕瑤道:“做戲要做全,去吧!”
不過沒等瘦子出去,白延信就登門了。
一見面,洛夕瑤就道:“刺客捉到了?”
“可惜死了。”白延信不無可惜地道。
“哪方人馬?”洛夕瑤問。
白延信看了看亂糟糟的帳子,嫌棄地撇撇嘴,也不用別人,親自去角落拿了個木墩坐下,冷笑道:“是死侍。尋常的匕首,身上也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哼!這人厲害得很,殺的都是我的侍衛,倒是白延文的親信一個沒死。真當我是軟柿子,隨他揉捏!”
“哦?”
白延信道:“刺客早不來晚不來,剛一安營扎寨就出現,他是上趕著送死嗎?如今大軍雖未行至安寧江,可不過是在等斥候的消息,一旦斥候的消息回來,大營就會開拔。也不過是一日的路程,刺客此時來行刺,圖什么?不過是圖擾亂軍心罷了。我從京城出來,刺客就沒少過。倒是二皇兄一個人能平平安安到山腹私礦才被捉,真是運氣好呢!”
“三皇子可不是什么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洛夕瑤讓瘦子泡茶,“我早就說過白延文不可信,他同你合作定有所圖。”
“我們都一樣。”白延信拿起茶盅遙遙相敬,無聲在說,你我都一樣,都有所圖,區別只是看誰技高一籌罷了。他用茶蓋撥了兩下,氤氳的熱氣顯得他的目光如風中的燭火,明明滅滅,“你有機會不會除掉我,不會跑嗎?”
“跑是肯定要跑的,是否除掉你,還有待商榷。”洛夕瑤譏諷道,“怎么?大晚上不睡覺,你就是專程來找我抱怨?是,我是同白延文有些交易,可同你不也是如此?你問的事,我不也回答了?做人不能太貪心呀!”
“你就不擔心今夜的刺客是來救你的?”白延信陰惻惻道。
洛夕瑤慢悠悠抿了口茶,橫了他一眼,“賀蘭臨漳一日不出現,你們便一日不會動我。他與其耗費人手來救我,還不如躲起來以圖來日。再說了,同你比起來,白延文對我的威脅更大,好不容易闖入軍營,刺殺白延文更有意義。與其懷疑刺客是漠北人,不如懷疑他是祝方人或者是白延文的人。”
白延文皺眉道:“你這是什么眼神?你總不會懷疑刺客是我的人吧?你當我手下的人可以隨便犧牲?”
“我公平地懷疑你們兩個,所以我讓人去見了白延文。”洛夕瑤輕聲道,“他不在帳子里,帳子里的人是假的。”
白延信立刻看向金啟月。
金啟月同洛夕瑤交換了個眼神,點頭道:“是。喧嘩聲一起,曹統領就闖了進來,王妃一氣之下讓我去見二皇子和三皇子。因為二皇子的營帳更近,我便先去求見二皇子。守衛的侍衛問了幾句便放行。二皇子也是被刺客鬧的動靜吵醒,我進去后,他是坐在床榻上,隔著床幔問話。帳子里燭臺很多,能讓我清晰地透過床幔看到他的輪廓,雖然很像,但是不是。”
話落,帳子內陷入安靜。
洛夕瑤見白延信陷入沉思,知道他已經開始懷疑。
真很好,白延信和白延文若是真相親相愛,她才要頭疼呢!
“白延文去了哪,只有他的近侍知道。”洛夕瑤輕聲道,“祝方國主也很可能知道。”
祝方國主到底在想什么沒人知道,即便是東齊帝,也不過是用蘿卜掉在祝方國主面前罷了。
搖曳燭光中,白延信開口了,“你懷疑白延文在祝方營中?”
“我覺著吧……這個問題你與其問我,不如問問曹統領,畢竟掌管軍營守衛的人是他,不是嗎?”洛夕瑤笑著道,“想得再多,都不如去讓人或者你親自查一查。”
白延信凝視洛夕瑤半晌,忽地笑了,“你真是一刻都不忘挑唆我同身邊人的關系。”
“你錯了。”洛夕瑤彎起嘴角,“我只是將我看到的猜到的告訴你,并沒有要求你去做什么。要知道真假很容易,安寧江不讓行船,是因為你們將船扣在手里。想知道白延文有沒有渡江,只要看有沒有船少了就能知道。這樣重要的事,你不會沒有讓人插手吧?”
她可不信船只都在東大營手中。
白延信放下茶盅起來,“扎營前,兵士們的確是將船都看管起來,我這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