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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洛夕瑤被白延信帶在馬上，看著眼前的兵馬將士，立刻意識到不對。
西大營在經過同榮慧大長公主的廝殺，又在懸崖上同礦丁一戰，他們不可能還有這么多人馬。
遠處有木柵關押了不少俘虜，牛勝眼神瞬間的變化沒有逃過洛夕瑤的眼睛，這些是榮慧大長公主的人。
她的視線在俘虜中掃過，沒有發現榮慧大長公主，也沒有吳嬤嬤和江三金，甚至沒有她被關押在地穴中時熟悉的任何一張臉。
為了抓賀蘭臨漳和她，實不必如此大動干戈。
窮寇莫追，京中亂起外逃的榮慧大長公主也不值得在東齊多災多難之時興師動眾。
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離開山谷時，洛夕瑤在昏睡，所以看著眾人安營扎寨，她也只能猜測身處何處。
如今她被安置在一個不算大卻整潔的帳篷中，帳篷中只有一張床榻，看起來不像是白延文和白延信會休息的地方，不得不說，沒有精致擺件的帳篷讓她松了一口氣。
雖說洛夕瑤篤定白延信不會拿她如何，但能不在一起，她還是不想同白延信單獨相處的。
尤其是睡覺的時候。
“在想什么這么專注？我進來你都沒有察覺。”白延信大馬金刀地坐在她身邊，湊近她的耳廓，輕聲道：“二皇兄就住在你隔壁，那道空白圣旨也在他手中，你猜，他信不信你的話？”
洛夕瑤不躲不閃，輕笑一聲，道：“聽聞東齊皇子三歲之前在母親身邊，之后就要移宮，一起接受東齊帝指定的學士教導。你們打小一起長大，定然很是了解彼此。你都猜不到他想什么，我如何能猜到？即便你我合作，三皇子也不必過于高看我，我到底是凡人不是神仙。小六壬也不能算天下事。”
她側過頭，目光炯炯地看著白延信，“你已有西大營的兵馬，還有曹寬在側，真有緊急軍情，讓皇子掌兵，東齊帝也會安排監軍隨軍，所以多出來的人馬……是二皇子白延文的人！他中了我的青面蛾獨自出京陷入山腹私礦被大長公主的人所擒，不可能也沒有機會聯系東齊兵馬，那么……只能是他清醒后，在你眼皮子底下先一步送了消息回京，不然東大營的人不會來得如此之快！”
白延信瞳孔微縮，凌厲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果然不能小看你。”
“漠北有動靜，是嗎？”
榮慧大長公主以為得到機會能同東齊帝政權，沒想到這是個陷阱，東齊帝不過是因勢利導，順勢而為。
因為她急，所以她敗了。
東西大營的兵馬傾巢而出，以東齊帝的謹慎不會只留禁衛和京都府的兵馬，那么他最好的選擇是調平西侯回京。
貴妃平氏已死，平氏又有巫族血脈，東齊帝能用平西侯，敢用平西侯，證明平西侯的出身沒有問題，那么問題勢必是在平西侯的妻族身上。
無論平西侯中哪個有巫族血脈，東齊帝都不會不警惕。
這個時候調平西侯回京，再將東大營交給白延文以證他對平氏一族的重視，短時間內是能夠安撫中平西軍的。
只是平西侯一動，平西軍勢必有調動，調動兵馬再小心也不可能毫無動靜，不可能完全瞞過西蠻的眼睛，那么……是西蠻有變？
等等！干旱！
洛夕瑤忽然道：“真正大旱的，是西蠻！”
西蠻無暇他顧，所以東齊帝才會召集兵馬進北，與漠北交鋒！
只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何東西大營的兵馬出現在這里。
他們只是打著抓捕逆賊的旗號，實則要抓的是賀蘭臨漳！
只有抓到賀蘭臨漳，才能同漠北大國師交涉，謀取利益。
東齊帝一定是發現了大國師的異常！
洛夕瑤咬了咬下唇，臉色異常難看，她定定看著白延信，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你真的很聰明。”白延信抬手按住她修長的脖頸，手指不老實地動來動去，“你是我見過的……”他忽然緊了緊鼻子，似乎在想用什么詞來形容她，“你好像無論什么時候都很冷靜，能夠在一團亂麻中找到最終的線頭。哎，怪不得裝鵪鶉多年的賀蘭臨漳對你心動，就連我也對你心動，你實在是一個很好的賢內助。”
白延信說著，傾身在洛夕瑤的唇邊印上一個吻，“真的不考慮嫁給我嗎？賀蘭臨漳行七，我行三；他有漠北，我有東齊；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
“他身邊除了我，沒有其他女子。”
白延信一愣，隨即笑了開來，看來只要是女子都不能免俗，聰慧大氣如她也這般拈酸吃醋，“我還沒有正妻，至于身邊的女子……我可以遣散她們。”
洛夕瑤烏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幽深得讓人頭皮發麻，“可你已經不是童男子了，不是嗎？”
什么？白延信一時不相信他的耳朵，他抬手摸了下耳垂，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像是在問她方才說了什么。
洛夕瑤長得不錯，可惜性子不好，進京之后沒少惹是生非。
可出嫁那日她一襲紅色嫁衣趁著她清冷凜冽的眸子又格外的吸引人，仿佛冰山下的火種，美麗又危險。
她幾次從寧馨和白延文的手中逃脫，甚至面對榮慧大長公主都從未吃過虧。
即便受傷被俘，她也能冷靜地保全自身，并迅速做出決斷，挑唆他同白延文的關系，撩動他的野心。
畢竟同溫柔繾眷相比，家國大業才是他之所愛。
只是她醒來在營帳外匆匆一瞥便能將事情想得如此透徹，讓白延信忍不住想，同賀蘭臨漳這條喪家之犬相比，明明他更有資格擁抱她，親吻她。
可洛夕瑤的眼神實在太清醒，清醒得讓他無法沉迷，卻又不甘心。
他深深明白，他得到她的身體很容易，可一旦強來，除非他只為一晌貪歡，享受過好要了她的命，否則她定然找機會咬他一口，千倍百倍讓他償還。
放開手，他失去的只是她這個人，可一旦握緊她，他失去的很可能是天下。
太子和白延文都比白延信有優勢，即便東齊帝驟然崩逝，也輪不到他。
一旦坐不上皇位，他便會失去一切，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