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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洛夕瑤出劍的力度角度都是經過計算過的,人頭被砍落,剛好掉在盛了半盆血的銅盆之中。
人頭落進去的瞬間,盆中的血難免撒出來一些。
“芳菲,把我準備的線香取過來分給大家,讓他們用線香沾過銅盆中的血后將香點燃,兩人從院門出去,由東向西繞一圈,兩人由西向東繞一圈。剩下的人芳菲你自行安排,只要將淑云軒都用我特制的香薰上一遍就好。”
“那……”芳菲看向榮慧大長公主的院落無聲詢問。
洛夕瑤笑,“東邊的院子這幾個人都未曾踏足,何況大長公主身份高貴,有她鎮著,東院不會有事,你讓人在院門口薰薰就是了。”
芳菲暗暗松了口氣,“奴婢這就去安排。”
洛夕瑤看了看一滴血都未沾染的重劍,還是取出帕子將劍身擦拭幾遍,才入鞘還給曹寬,“多謝曹統領。若曹統領嫌棄劍身沾染了晦氣,我也可為曹統領的重劍血祭一番。”
“不必。”曹寬將佩劍放好,問道:“洛九姑娘還有什么吩咐?若沒有,我就去向皇后娘娘復命了。”
“曹統領請。”
曹寬點點頭,轉身離去。
在院子里拿著滴血的線香就罷了,出去就……
芳菲每每看去,就有人移開目光,不得已下,她只能點了同她一個屋的芳芯還有兩個身強體健的粗實嬤嬤。
被點了名字哪個敢說不?
四人拿了香出了淑云軒。
芳菲一出去就讓芳芯帶著一個嬤嬤,她再帶上一個,道:“萬事莫理,速去速回。”
芳芯苦惱道:“若是遇到宮人便罷了,若是遇到主子……”
“能躲就躲,躲不了,就如實說。”芳菲板著臉道,“九姑娘讓我等拿著東西繞院子跑,就是為了讓盯著這里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么。陛下、皇后娘娘和東院的大長公主都未發話,我們也不用怕。”
芳芯重重點頭,“我知道了。”
“等等。”芳菲叫住她,目光從芳芯身上移到兩位嬤嬤身上,“今兒是我對不起你們。兩位嬤嬤是宮里老人,芳芯的性子我又了解,此事只有我們去做,才對得起將我們安排過來的皇后娘娘。”
芳芯拉住她的手,“芳菲姐姐,我們都明白。”
芳菲笑了笑,“謝謝,等發了俸祿,我請你們吃頓好的。”
一位老嬤嬤道:“那可好,我們就等著芳菲姑娘的好吃的了!”
她們拿著點燃的香,按照洛夕瑤的吩咐左右分開,繞淑云軒……跑。
路上有人探頭探腦,她們都視而不見。
淑云軒雖不算大,可她們跑一圈回來,也要小半個時辰,芳菲回來時,剛好撞見御膳房的人。
“淑云軒今兒有事,麻煩幾位公公在這里等一等,我去叫了大長公主身邊的梅霜姐姐來取食盒。”
昨兒送來淑云軒中的玫瑰酥有毒一事,御膳房無人不知,此時幾個送飯的幫廚太監也不敢拿大,都乖覺得很。
“姐姐去忙,我們在這里等著。”
芳菲朝領頭的小太監手里塞了個荷包,“多謝。”
一進門,芳菲就道:“我去同九姑娘回話,芳芯去東院請梅霜姐姐來這里取膳食。你好好同梅霜姐姐解釋,不要惹她生氣。”
“我知道。”芳草不敢耽擱,顧不得凈手就朝東院走去。
芳菲見好幾個宮女在回廊進進出出,就知道她們這是熏好屋子了,只是她未回來,她們也不敢隨便閑下來,她暗中朝幾個人點了點頭,不一會兒就陸陸續續有人出來同洛夕瑤回話。
“回來了?”洛夕瑤笑,“看你們這一頭汗,跑著回來的吧?辛苦了。”
“為姑娘做事不辛苦,都是奴婢本分。”芳菲看了院子,“姑娘,這些……如何處置?”
洛夕瑤道:“宮中如何處置尸體,就如何處置他們咯!還有這些銅盆,都一起送過去。”
端盆的就得六個人,畢竟盆里有血有人頭,不能摞一起端走,還有六具無頭尸體……
芳菲握了握拳,“院中的內侍和粗使嬤嬤人少,想將東西運走要好幾趟。若是姑娘不介意,奴婢就同他們一起往返幾趟,若是姑娘嫌煩,奴婢就請侍衛過來。”
“真會說話。”洛夕瑤笑,“去請侍衛吧!他們整日巡邏也挺枯燥,就叫他們來搬。等等!一事不勞二主,我看你不如就去請曹統領幫忙好了,替我同他說一聲辛苦。”
“是。”
洛夕瑤動了動脖子,“行了,剩下的人將院子好好收拾收拾,免得夜里誰不小心踩到血再滑倒。我進屋歇著了,這邊都收拾好了你就來找我,我還有事情吩咐你做。”
“是。”
“這個拿著。”洛夕瑤丟給芳菲一個荷包,“里面有些碎銀子和銀票,等下你將銀票交給曹統領,讓他請幫忙的侍衛喝茶。剩下的,是補你的。總不好讓你因為我自掏荷包給御膳房的人。”
芳菲拿著荷包的手一抖,她只在院外同小太監說了幾句話,姑娘是如何知曉的?
她不敢再想,領命去找曹統領。
洛夕瑤再出來的時候,院子里的青石路面不僅用水洗過一遍,甚至花草上的血跡都已被人擦了干凈。
她笑著道了一聲辛苦,“我讓御膳房做了些吃食,等下芳芯帶著幾個人去取。還有這個……”
洛夕瑤給了芳菲一個小匣子,“執杖的人每人六顆金花生,其他人減半。你們做了什么,我都看在眼里,不會讓你們白辛苦一場的,行了,都自去忙吧!”
“膽大、心狠、手快、聰慧。”隋先生道。
賀蘭臨漳笑:“看來隋先生對我未來王妃很滿意。”
“主上不也是如此?”隋先生扶了扶長須,“據傳崇義帝駕崩前曾留給榮慧大長公主一些人馬,若是真,大長公主的事情定不好查。”
“也不是立時就要消息,慢慢來,以備不時之需。”賀蘭臨漳隨便算算淑妃和麗昭儀的年紀,就知道若她們真同大長公主有仇,也是二十幾年前的事了,她們能在宮中有如今的位置,想來該隱藏的都隱藏個干凈,并不好查。
他們在談論榮慧大長公主,榮慧大長公主也在談論他們。
吳嬤嬤已將淑云軒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告訴榮慧大長公主,“您說……這幾人中,是不是有人要害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