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縉指了指慕風身上的狐裘，道：“我在你的眼里，跟那狐裘的價值一模一樣，皆是你慕家軍的軍需罷了。”
暗夜剎那間寂靜無聲。
少頃，慕風爽朗的笑聲響起來，道：“小侯爺果真是天下無雙。”
言縉聞言沒好氣的道：“你倒是實誠。”
慕風正色：“你給我糧草，我唯你言家馬首是瞻，如何？”
言縉聞言微愣。
他看著她，直勾勾的看著她，想要從她的眼里、臉頰上捕捉到點什么，卻什么也沒捕捉到。
言縉陷入沉默。
這并非是他所認識的慕風。
他所認識的慕風唯持一心，唯忠一人，至死不渝。
他所認識的慕風英姿颯爽、鮮衣怒馬，南征北戰，風華萬頃。
她絕不會涉黨爭！
她更不會站到言家的陣營里。
這一世，為何？
他為何會如此輕而易舉的就得到她？
這讓他莫名的便感到一切都不真實。
事實不該是這個樣子才是。
言縉背起手來，又看了眼慕風，依舊沒有在慕風的眼眸里捕捉到什么，他道：
“馬上就是子夜了，回府去吧。”
這句話的意思是，慕風剛剛的話，他當沒聽到。
使得慕風微攏眉頭。
她拋出去的餌，言縉竟然不接！
眼前之人當真不能小覷。
若他不死的話，言家未必會敗亡。
“的確，我是該回去了。”
說罷，慕風翻身上馬，打算離開。
繼而環顧四周，見四周并沒有言家的馬車，慕風再次看向言縉，嗓音里透出玩味：“小侯爺不會是步行而來吧？”
言縉點點頭。
慕風微皺眉頭，少頃問道：“需要我帶你一程嗎？”
伸出手去后，慕風的瞳仁微凝。
繼而烏眸流轉間，里面有黠光轉瞬即逝。
言縉看著她，勾起唇畔，縱身飛掠到馬背上，落于她的身后，用手臂環住她，自己執韁。
黑色的駿馬迅速疾馳向言侯府的方向。
一路無言。
馬背上，言縉的那一雙烏眸泛出前所未有的溫柔。
不同于前世今生的任何時候。
他想起了幽州城。
那是他對懷中之人動心的地方。
那亦是他與懷中之人廝殺的起點。
他亦在那里目送她率領十萬慕家軍成為楚煜所向披靡的劍。
“吁——”
抵達言侯府門前，言縉翻身下馬，長身而立，皎潔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令其又恢復了謫仙般的清冷。
慕風意欲告辭，道：“小侯爺，后會有期。”
言縉及時的發聲道：“等等。”
扯下腰間的玉佩，言縉遞向慕風，眉眼輕揚：“不能讓安平郡主白白辛勞，今日我們兩不相欠。”
兩不相欠。
聽到這句話，慕風看著言縉，看著眼前的男人傾國傾城，如畫中走出的人兒，扯扯唇：
“小侯爺何必如此謹慎，防我跟防賊似的，難不成我還能憑今日之事訛你不成？”
言縉笑著答：“你欠我的成，我欠你的...不成。”
微微的頓了頓，言縉又說道：“若欠了你的，我實在是不知道我得付出什么代價。”
“你這話真嚇人！”
說罷，慕風策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