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赟子言
寢宮外,清風吹拂,吹皺湖面,吹得湖中荷葉簌簌作響,湖中月兒碎成星辰。
偶有魚兒自水中躍起,復又撲通入水,劃破東宮的靜謐。
寢宮內,龍鳳喜燭燃著,偶爾發出輕微的噼啪聲響。
燭火跳動,搖曳生姿。
水晶珠簾在燭光下泛著紅光,紗幔朦朧旖旎。
“顏顏……”
男人呢喃她的名,本就朗朗動聽的嗓音,在此刻莫名含了溫柔繾綣之感,有種勾魂奪魄的味道。
在沉寂的夜里,好似能輕易攫取了她的心神。
黎語顏抬眸,眼前的男子容色驚艷,貌若謫仙,清冷矜貴。
而他那雙眼黑沉暗斂,仿若暗潮洶涌前的平靜,黎語顏下意識地躲往床內。
鑲玉大床每一分皆是精雕細琢,倏然,他揮手落下床幔,湊身過來,又在她耳邊喚了一聲:“顏顏。”
隨著他的呼吸,氣息噴灑在她的肌膚上,從耳側落入頸間。
仿若無聲廝磨著她的耳,令人無端耳燙心慌,呼吸紊亂。
黎語顏緊張地撓了撓發癢的耳朵,雙腿盤起,目光警惕又緊張地瞧他。
夜翊珩不禁勾唇,學著她的樣子,也盤腿而坐。
她忽然覺得他們面對面盤腿坐著,模樣甚是滑稽,哪有圓房的夫妻這般的,忍不住咯咯笑出聲。
夜翊珩笑得寵溺,溫柔抓住她方才撓癢的手,修長的手指與她五指交握。
她的指腹觸及他手背的根骨,面上的笑意凝在當場,他的掌心與她手心相貼,仿若帶著電流,瞬間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酥麻得半邊身子都開始發軟。
心跳如鼓,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輕抿唇瓣,卻不想下巴被他另一只手勾起,唇立時被他封住。
被他吻得昏天黑地,七葷八素,房中空氣仿佛瞬間變得稀薄,她的大腦不可控制地停止運轉。
也不知何時,她被他放平。
待她反應過來時,男人的身體覆過來,錦帳內曖昧朦朧的光線又暗了一層。
大腦昏昏沉沉的,床上的“早生貴子”不知何時被丟到了床角,衣裳揉皺成團,不知所蹤。
“殿下,我好似醉酒了。”
她眼尾微紅。
音色亦似染了酒意,微醺撩人,嚶嚀嬌嗔間無端勾人心弦。
望著眼前的如玉嬌顏,男人啞聲誘哄:“顏顏乖乖的,孤的命給你!”
不知是因腦袋沉得發昏,急需清醒清醒,還是因緊張想臨陣脫逃,她低聲道:“我想喝點醒酒湯。”
方才以為今日的果酒不醉,甚至以為自己酒量見長,卻不想此刻酒勁才緩緩上來,緊張害怕的感覺再度襲來。
夜翊珩親她的耳垂,嗓音嘶啞:“等會喝。”
男人眸中盡是毫不掩飾的幽幽暗光,仿若兇狼隨時會撲將出來,將她吃干抹凈。
如此近距離的對視,看得她心跳怦怦,腦中轟的一聲,耳中電流呼嘯。她不敢再看他,遂緊閉了雙眼……
一切,于他。
長夜漫漫,卻嫌春宵短。
翌日天明。
夜翊珩醒得早,看懷里的她睡得沉,他也不打算起來。
直到午后,黎語顏才悠悠轉醒。
忽一側頭,看到某人那雙漂亮的鳳眸一直盯著她瞧,眸光含了顯而易見的興味,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她這一眼氣惱,不自知地含著嬌媚,惹得夜翊珩不禁戲謔:“太子妃真是嬌氣。”
語調卻是前所未有的寵溺。
寢宮外,春柳問妙竹與松果:“兩位殿下還沒起?”
妙竹搖頭:“這會子好似在說話,并未有下床的動靜。”
松果也道:“太子殿下吩咐過,不管誰來東宮,他們還沒起,都不許去吵他們。”
春柳聞言,對著夏桃、秋波與冬煙道:“咱們晚些時候再去整理床鋪吧。”
幾人稱是,旋即心照不宣地笑開。
昨兒夜里,她們因擔心自家郡主,遂守在寢宮外頭,卻不想聽得她們面紅耳赤。
這時,松果笑得眉眼彎起。
妙竹忍不住拍他:“你個太監,高興個什么勁?”
如今被她罵太監,松果絲毫不惱了。
“我擔心太子殿下有隱疾,擔心了好些年頭,如今終于徹底證實自己是白擔心一場,可不得高興嘛?”
妙竹喃喃道:“那也不知道啥時候會有小殿下?”
被她這么一問,松果登時斂了笑:“這下好了,我該擔心太子殿下能不能生孩子了。”
春夏秋冬又笑出聲。
冬煙道:“你呀,你擔心的事情可真多!”
夏桃卻道:“太子殿下是男子,男子怎么生孩子?”
松果掃她一眼:“我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能不能讓太子妃懷上身孕……”
夏桃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方才只不過是打趣,遂笑著道:“你先前擔心太子殿下有隱疾,如今擔心他的子嗣問題,你真夠操心的!”
松果嚴肅道:“殿下其實很可憐,長輩們沒有真正關心他的,他的子嗣問題,自然也沒長輩關心。咱們這些殿下的人,自然得上心。”頓了頓,他目光看向暗衛署的方向,努了努嘴,“你們瞧陌塵他們,今日練功的勁頭是不是更足了?”
幾人頷首,這倒是實話。
今日東宮上下,特別是太子身旁之人,每個人的面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意。
都說太子冷酷無情,但只要是被太子救過的人,無一不念他的好。
寢宮房中,黎語顏望著自己的手臂發呆。
先前殷紅的守宮砂已然不見蹤跡。
“怎么了?”夜翊珩輕揉她的肩頭,“是身子不適?”
黎語顏將胳膊伸到他眼皮子底下,嗔道:“你瞧。”
男人笑意溫柔:“昨夜孤親眼瞧著它變淺變淡,直至消失。”
腦中不可控制地回閃旖旎的畫面,黎語顏羞得將身子縮到被子里,甕聲甕氣道:“你快起。”
“一道起,吃點東西。”想到自己太過,他又道,“孤喂你吃。”
“我不餓。”錦被下傳出她羞赧的聲音。
“總要吃的,不吃何來力氣承……”
聽到這話,黎語顏霍然從被子里探出頭,伸手捂了他的唇:“不許說!”
男人笑得低沉:“你知道孤想說什么?”
“反正不是好事。”她嘟囔。
“是好事。”
“我不跟你扯,我要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