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赟子言
夜翊珩:“誰?”
門房躬身:“回殿下,是寧遠侯。”
黎語顏看向夜翊珩,問:“殿下,你說黎宗發來做什么?”
剛剛在宮里處理完一件糟心事,好不容易在自家看挖藕能開心點,不承想更糟心的人此刻就來了東宮。
“若孤猜得沒錯,大抵是秋日處決之事。”
黎語顏冷笑:“他是來求情,還是利誘?”
秋日處決在九月開始,具體時日由朝廷決定。
如今已是八月下旬,九月即將到來,黎宗發急了。
夜翊珩冷聲道:“管他是來求情還是利誘。”
說到這里,他淡淡望向湖面,嗓音不輕不重道:“陌塵若風,速去一趟姜國公府。”
剛剛挖了一條長蓮藕的陌塵先上了岸,不多時,若風也舉了一條蓮藕放到船上,亦上了岸。
兩人渾身濕漉漉地對著夜翊珩拱手:“殿下,我等去尋小公爺作何?”
夜翊珩涼涼道:“黎宗發這個寧遠侯當得夠久了。”
兩人稱是,回趟暗衛署更衣,旋即出了東宮。
他們離開后,夜翊珩才命門房將黎宗發帶進東宮。
已經在大門口跪了不少時間的黎宗發,見自己終于被允許進東宮,心頭的不安與不確定少了不少。
卻不想,就在他抬腳準備從正大門跨入時,門房將他攔住。
“侯爺,請走偏門!”門房笑嘻嘻地抬手做請。
黎宗發面上有怒氣,卻不敢發作,今日是他有求于人,當下提了袍角,從偏門進了東宮。
更讓他氣憤的是,門房并未將他引到待客的廳堂去。
只讓他在影壁處等候。
影壁正對著大門口,讓他在此處等候,那意味甚是明顯,就是他壓根不配正式進到東宮內。
等了一盞茶時間,黎宗發忍不住問一直掛著笑容的門房:“敢問,為何讓本侯在此等?”
門房笑道:“侯爺再耐心等等,兩位殿下貴人事忙,很快就會出來了。”
黎宗發雙手負在背后,急躁地踱步。
他忽然明白過來,請他進到東宮,是不希望他在東宮門口丟人現眼。而此刻在此地,是在給他下馬威。
越想越氣,黎語顏好歹喚過他“父親”,嚴格說起來,他算是她的養父。
太子若是守禮些,也該喚他一聲“岳父”。
這對年輕夫妻就是如此對待長輩的?
奈何今日他為了母親與馮氏來求情,這些話,他也只敢擱在肚里想。即便有心想發幾句牢騷給一旁立著的門房聽,他也不敢。
此刻的湖邊,眾暗衛將自個挖出來的蓮藕,都挑了其中最長的,放去黎語顏腳邊。
“太子妃殿下,請做個評判,誰最厲害?”暗十七雙手高高舉著一根大半個人高的蓮藕,踩水過來。
“你厲害!”黎語顏看了看腳邊的,又瞧了瞧暗十七舉著的,旋即朝他豎起大拇指,“好樣的,蓮藕完整無缺,造型完美!”
暗十七嘿嘿一笑,快速游到黎語顏腳邊,壓低聲:“屬下不求旁的,請太子妃將春夏秋冬其中一個許給我唄!”
黎語顏不禁莞爾:“原來你打這個主意啊!”
“他們都打這個注意。”暗十七扒在岸邊,將蓮藕小心翼翼地放到黎語顏腳邊,“他們表現那么起勁,目的都一樣。”
幸虧陌塵若風已然離開,否則他沒那么容易挖到最長的蓮藕。
黎語顏笑道:“此事我要過問春夏秋冬,你若真喜歡,可以自己爭取啊。”
“自己爭取?”暗十七沾滿泥巴的手抹了抹臉,一臉的不可置信,“真的?”
“自然是真的,感情一事最好講究你情我愿。”黎語顏溫和道,“你們若自個對上眼,我肯定會祝福,而且你們成婚時,會送大禮。”
暗十七欣喜頷首,高興地又一頭扎進水里,去挖蓮藕去了。
夜翊珩悄悄摟住黎語顏腰肢:“誰最厲害?”
“殿下莫名吃味,真是可以!”黎語顏搖頭低笑,“要不殿下也下去挖個藕?”
聞言,夜翊珩俊面僵住。
他不喜歡碰泥巴。
若說曾在麟卿閣的泥地里與某女打過滾,自然另當別論。
黎語顏笑出聲:“倘若殿下真去挖,估摸著明日京城要傳遍一則稀罕事,說堂堂太子殿下在東宮挖蓮藕,東宮山窮水盡了,只能靠挖藕果腹。”
夜翊珩捏了捏她腰間軟肉,復又問了一遍:“誰最厲害?”
黎語顏知道他意有所指,側身踮腳,在他耳邊低語:“殿下是想證明了吧?”她抱住他的胳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只一兩日的光景了,殿下等不及了?”
聽聽,這是以往說害怕他的人會說的話嗎?
夜翊珩喉嚨干澀發癢,心頭更是癢癢。
“你不怕?”
嗓音出奇的暗啞。
這問題問得他有些后悔,又有些緊張。
后悔這么問了,她又不愿意了。
緊張如此問了,她又開始怕他。
出乎他意料的是,她嬌嬌軟軟道:“怕還是怕的,但我想我是愿意的。”
夜翊珩高興得想吼,奈何身份擱著,矜冷貴重的模樣仍要端著。
冷不防地,她再度在他耳邊燒了一把火:“等咱們過夠了二人世界,我想給殿下生孩子。”
夜翊珩實在忍不住了,雙手伸到她腋下,將人高高舉起。
“啊……”黎語顏驚呼,“殿下做什么,快放我下來!”
夜翊珩哪肯?
他將她像孩童一般舉著,轉著圈。
黎語顏緊緊抓著某人的手臂,咯咯地笑開:“我好癢,咯吱窩癢,快放我下去!”
淺紫的裙裾大大展開,鵝黃色的披帛隨之飄蕩,乍看之下,似仙女兒繞著矜冷的貴公子嬉笑打鬧。
挖蓮藕的眾暗衛紛紛從湖中探出頭,左看右看之下,眾人相視而笑,很快得出一個結論——
他們太子殿下越來越幼稚了!
影壁處的黎宗發聽聞笑聲,想從影壁側端探頭瞧,卻被門房展臂一攔。
“侯爺,請再等等!”
黎宗發面容不爽,甩了衣袖,終于忍不住道:“本侯聽到里頭好些人都在笑,為何還將本侯晾在此地?”
既然在笑,那說明夜翊珩與黎語顏都很閑。
既然很閑,為何不來見他?
想到這,黎宗發沉了臉:“本侯算起來,是你家太子妃的長輩,有晚輩如此待長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