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可兒戲?”黎語顏垂下眼簾,手上刷子不停刷著,“婚禮又不是過家家,還能偷拜?”
“如何不能?”夜翊珩唇角含著一絲笑,“婚后便是過日子。”
這時,松果笑著唱:“過家家,他當爹來,她當娘,日子紅又火……”
黎語顏忍俊不禁:“松果你什么調什么詞呀?”
言罷,她忽地意識到一事,大哥與阿玖今日成婚,這日子預示著多子多福。難不成某人心靈受到了傷害,故而希望也在今日成婚?
念及此,她抬起眼眸,朝他看去。
然,他戴著眼紗,她瞧不見他的眼神。
夜翊珩卻瞧她瞧得清楚,看她面上隱有擔憂與關切,遂開口道:“晚上再說。”
他將裝了漿糊的小碟子放于桌面,指著大大小小的禮盒:“這些都要送給阿玖?”
“嗯。”
他又問:“用紅紙包了作甚?”
怪麻煩的。
不像他,直接甩一刀銀票過去省事。
旁人,哪怕是親妹子,他都懶得揣摩他們的喜好。
唯有眼前的她,倒是惹得他三番兩次地猜想她究竟喜歡什么,到底喜不喜歡他。
“紅色喜慶,再則有拆禮物的儀式感。”
黎語顏話音剛落,妙竹便過來通稟:“郡主,您的好友來了!”
黎佳佳、米欣梅與羅夢兒嬉笑著進了院子,甫一看到夜翊珩,三人連忙屈膝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夜翊珩淡淡道:“起。”
而后便與黎語顏說了聲,由松果扶著出了琰悅居。
他的腳步剛剛跨出院門,便聽得黎語顏十分歡喜的笑聲:“你們終于來了!”
夜翊珩嘆了口氣,扶在松果手臂上的手猛地攥緊,某女見到他都沒這么高興。
松果小心翼翼道:“殿下吃味了?”
夜翊珩聞聲收手,卻不接話。
松果將手臂送過去,壓低嗓音:“殿下,今兒的王府不比往日,賓客眾多,人多眼雜,您還是扶在小奴手臂上吧。”
無奈之下,夜翊珩重新將手扶到松果手臂上。
琰悅居內,黎佳佳高興地蹭到黎語顏身旁:“好姐姐,我早想來了,可我如今還在馨雅學堂讀書,不像欣梅與夢兒,她們今年不用去學堂了。”
羅夢兒忙解釋:“家里三天兩頭給我說媒,我實在是出不來,恰好你的帖子過來,今日又是世子大婚,便來討杯喜酒喝。”
幾人看向米欣梅。
米欣梅回望三人:“你們如此瞧著我做甚?”說話時,面色微微泛紅。
黎佳佳指著她的臉:“快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們?”
米欣梅垂了眼眸:“大哥如今跟著世子,以往欺負我們家的人,如今見到我大哥不是點頭就是哈腰的。”
“這個我們知道,你說些旁的。”羅夢兒笑盈盈道。
黎佳佳更是拿手肘撞米欣梅的腰肢:“說實話,就說你為什么臉紅?”
米欣梅攪著帕子,硬是不肯說。
忽地,院門口傳來一道男聲:“郡主,聽世子說您這有些禮物需要放到新房。”
院內眾人往門口望去,只見幾位王府侍衛立著,瞧模樣個個俊逸。
為首那人更是出挑,身形頎長,氣質俊朗,身上更有鎮北軍武將的風采。
黎語顏一拍腦門,清亮道:“高原,你們且等片刻,我這馬上就好。”
高原頷首:“好,郡主慢慢來便是。”
黎語顏站回石桌旁,專心將剩下尚未粘上的紅紙貼整齊。
相對黎語顏專注于手上的動作,黎佳佳與羅夢兒一個勁地瞧著王府侍衛,還不忘細細探究米欣梅的神情。
“都在桌面上了,你們端得當心些!”黎語顏抬手,示意高原他們來搬。
幾人動作利索,搬得亦小心,不多時便出了琰悅居。
黎佳佳忽地驚呼:“欣梅,你的臉如何更紅了?”
經黎佳佳這么一提,黎語顏也發現米欣梅面上帶著嬌羞。
羅夢兒笑得雙眼發亮:“我方才看她偷瞧那位叫高原的侍衛,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樣,看得我心急。王府的侍衛,咱們的米小姐看上了,也是可以的。”
米欣梅卻神情嚴肅道:“他不是一般的王府侍衛,他是高將軍,是世子身旁的先鋒將軍。”
黎佳佳的嘴張得老大,好似能輕易塞下一個雞蛋,好半晌才道:“了解得如此清楚,莫非你喜歡上那位高將軍了?”
此言一出,米欣梅臉色瞬間爆紅,連帶著脖子與耳朵全紅透了。
“瞧我這腦子。”黎語顏笑著猜測,“高原與米大哥一起共事,既如此,高原時常出入米家也是情有可原。”
米欣榮先前在高原手下,因為表現出眾,受了黎煜燁提拔,如今米欣榮與高原一般成了黎煜燁的左膀右臂。
“是這么回事嗎?”黎佳佳與羅夢兒圍著米欣梅,一定要她說實話。
不得已,米欣梅終于點頭承認:“確實如郡主所言,不過,我與他沒能說上話,你們可別亂說。”
黎佳佳挽住黎語顏手臂:“好姐姐,你幫忙說個媒唄。”
黎語顏應下:“有機會,我問問看。”
忽地,黎佳佳一屁股坐到石凳上,一個個指著她們:“郡主姐姐下月初便與太子殿下大婚了,夢兒說媒說了好幾家,欣梅有中意的男子了,就我還是孤零零一人,不光要在學堂內苦讀,還沒有男子喜歡,這才是最可憐之事!”
黎語顏捂嘴咯咯地笑:“你比我們小一歲,不急的。”
“我也想嫁人!”黎佳佳嘟囔,“你們知道寧遠侯府如今雞飛狗跳的,家里那個老太婆神神叨叨地與大伯不知商議著什么,反正準沒好事。”
黎佳佳長長嘆了氣:“我爹娘如今最擔心的便是我與弟弟的婚事,有那般家人在,我們想要說門好親那是難上加難。”
黎語顏坐到她身旁,在她手臂上拍了拍:“信我,你的顧慮在不久的將來會通通消失。”
她與太子殿下大婚在即,若她猜得沒錯,黎老太婆與黎宗發定是憋了什么壞。他們的陰謀詭計,她必悉數接招,且化之于無形。
以往雖沒想過要嫁人,如今有人欲行阻擾,使她倒開始期待嫁給某人了。
一生一次的婚禮,她絕不允許任何魑魅魍魎攪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