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少女比那一年的馨雅更為傾城。
馨雅的容貌讓夜淵與夜雍兩兄弟反目,如今出現了一個比馨雅更絕美的女子,這新一代皇子們又該掀起如何的腥風血雨?
罷了,反正這夜家的江山已與她無關,她還想這些作甚?
另一邊,黎語顏跟隨夜翊珩到了一條小溪邊。
夜翊珩佇立良久不語,望著溪水中的倒影,黎語顏大膽猜測:“殿下是想告訴我,有關過去之事?”
“方才那老婦是文太妃,她是雍王生母。”夜翊珩終于出聲。
“雍王?”黎語顏不禁皺眉。
雍王的名號,她還真沒聽說過。
夜翊珩淡漠開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黎語顏點了頭。
他道:“有位父親有眾多兒子,其中兩個最出眾的關系甚好。”
“當弟弟的有位紅顏知己,他們相知相愛,家里人順理成章地給他們定了親。”
“可有一日,當哥哥的見了弟弟的未婚妻,被她的美貌傾倒,便使了卑劣手段,將其奪去。”
“不光如此,哥哥更是設計陷害弟弟,登上家主之位。”
黎語顏抿唇,小聲說:“殿下,你所講的故事,其實是你的家事。你可以直接講,不用這般。”
夜翊珩嘆息:“皇祖父還在位時,那時還是皇子的雍王與我父皇關系甚好。”
“夜雍有位未婚妻名喚陶馨雅,可有一日,夜淵見到了陶馨雅……”
聽到這里,黎語顏明白了。
馨雅學堂是皇后所創,那么這位陶馨雅便是皇后,正是夜翊珩的生母。
夜淵即當今皇上,夜雍便是雍王,而竹屋內的老婦便是雍王生母文太妃。
夜翊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皇帝奪臣妻,傳揚出去有損天晟顏面,他便命旁人替嫁。”
“陶馨雅進宮后,做了頗多之事,譬如創辦馨雅學堂,書法大會之類,唯獨無心爭寵。夜淵覺得她心里一直有夜雍,便盛怒,某一日,他將她……”
夜翊珩頓住,沒將那一日的事情說下去,只道:“顏顏,我的出身委實不堪。”
“陶馨雅本不想懷上夜淵的孩子,可為了母家,她不得不將孩子生出來。”
“這個孩子一出生,便得不到生母的喜愛。”
“夜淵生性多疑,他懷疑孩子是陶馨雅與舊愛夜雍所生,故而對孩子更是不喜。”
“在他出生的當天,他的生母便用枕頭欲將其悶死。”
“而他的生父因為懷疑他的身世,多次滴血驗親。盡管幾次滴血驗親都證明是親父子,生父還是對他不喜,幾次下毒想要致他于死地。”
聽聞這些,黎語顏滿眼含淚。
世上多的是人想要他的命,最想要他的命的,竟是他的親生父母。
她將他緊緊抱住:“殿下……”
聽了這些,她心疼如刀絞。
大哥曾告訴她,夜翊珩不被皇帝所喜,是因為皇后是被皇帝強娶的。皇后心里沒有皇帝,不愿給皇帝生子。皇帝惱怒,脅迫皇后侍寢,皇后這才生下夜翊珩。
但她卻不知他一出生就險些被皇后殺死,更不知皇帝竟然懷疑他的身世。
皇帝下毒毒殺太子,她雖有猜測,也有聽他說起,但沒想到是多次下毒毒殺。
夜翊珩將下巴擱在她的發頂,喃喃道:“從一生下來,我就沒感受過何為愛,亦不懂喜歡為何物。”
“顏顏,我是真不知如何對一個人好,倘若我對你做了什么不對的,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黎語顏在他懷里泣不成聲:“我知道了,立羽,我知道了!今后,你有我,你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夜翊珩緩緩地撫著她柔軟的發絲,低沉道:“今日來帶你見文太妃,也是趁機告訴你,我出生以來之事。”
黎語顏不禁問:“那雍王呢?”
“早已不在,以后有機會再詳細說與你聽。”
她頷首:“好。”
忽地,夜翊珩捏住她的雙肩,鄭重其事地道:“我的處境,你全都明白了。大婚一月不到,婚后勢必是刀山火海。顏顏,孤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離開還來得及!”
黎語顏搖首,雙手捧住他的臉:“我不離開,你在哪,我便在哪!”
“刀山火海我陪你闖,龍潭虎穴我陪你入。”
“咱們不是早就說好,今后的人生相互扶持么?你護我鎮北王府,我自然護你東宮,不,是護你夜翊珩的天下!”
夜翊珩唇邊漾起笑意,此女還是不忘他們的合作承諾。
她聽不出他的告白之意么?
還是說,她沒有將今日之事聯系到情愛上?
罷了,有她這番話,再則今后的人生有她相陪,他已很滿足。
至于讓她愛上他,那是遲早的事!
兩人在小溪邊說了頗久。
竹林幽靜,不遠處立著的陌塵、松果與妙竹全都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妙竹哭得稀里嘩啦:“嗚嗚嗚,太子殿下好可憐!”
“我以為爹不疼娘不愛已經是很可憐的事情了,沒想到太子殿下是娘想殺他,爹也想殺他。”
“嗚嗚嗚,虧得太子殿下遇到了我家郡主,否則殿下如今還是個心狠殘暴之人呢!”
后面半句話一出,松果立馬捂住妙竹的嘴,陌塵拖著妙竹往后走,生怕太子殿下聽到。
“唔唔唔……”妙竹拼命掙扎,雙腿亂蹬,“你們,唔……”
走出不少路,陌塵與松果才將妙竹放開。
妙竹雙手叉腰,喝問:“你們作甚?”
松果頗有怒氣地戳她腦門:“太子殿下啥時候對郡主心狠殘暴過了?”
妙竹砸吧下嘴:“沒有嗎?”
陌塵揮了揮手:“反正咱們殿下對郡主是極好的了!殿下他不是說了嗎,他其實不知道怎么對人好,他如今的為人處世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
妙竹笑了:“自己摸索出來對郡主的好,那都是打心底的好,對不對?”
松果重重點頭:“你總算說到點上了!”
“只是皇上想殺殿下,我家郡主與殿下大婚后,會不會被皇上一道殺了?”妙竹擔憂得不行,“我怕到時候皇上不光廢了太子殿下,而且要了殿下的命后,一并將郡主的命也取了。”
一說到這點,陌塵與松果齊齊沉默。
殿下大婚確實是道坎,亦是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