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麗琦嚇得臉色慘白,大氣都不敢出。
鎮北王府上上下下全是莽夫,別看他們長得俊美異常,但在戰場的殺名足以令敵人聞風喪膽。
此刻看黎煜燁劍眉朗目,俊逸不凡,但他面上與話語里的凌冽殺意卻是實實在在的。
不都說九公主愛慕黎世子,黎世子對此不屑一顧嗎?
黎世子這會子怎么護上了?
更讓她傷心的是,太子殿下分明還沒娶黎語顏呢,這黎世子怎么喚太子殿下為妹夫了?
想到這,鄭麗琦唇角迅速下癟,想要哭出聲,好叫人來指責鎮北王府的不是。
哪承想,黎煜燁低喝:“哭什么哭?不哭已經夠丑了,哭了更丑!”
鄭麗琦一口氣猛地噎住,想哭卻不敢哭。
從生下來至今,從沒有人說她丑。
黎語顏是真的丑過,她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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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今黎語顏容貌恢復了,她也不承認她比她美。
手上捏著帕子狠狠攪著,好似下一瞬,帕子會因為她的怒氣而四分五裂。
“且不論相貌美丑!”鄭麗琦強壓著怒火,盡可能地不失她身為丞相千金的風度,婉轉道,“令妹身為女子擅入男子的科舉考場,這便是有傷風化!這種女子不配成為未來太子妃!”
黎煜燁俊眉緊蹙,若非眼前這個人是女子,他當即便揍了。
夜玖卷了袖子,黎世子是男子不輕易打女子,她可不是,正當她揚手時……
鄭力闊護在鄭麗琦跟前,伸手欲推黎煜燁的胸膛,倏地想到自己小胳膊小腿的萬一被折斷了……
終究將手縮了回去。
然,他嫌自己氣勢太弱,遂挺了挺胸膛:“黎世子這么說一個女子便是你的不對了,倘若我說你妹妹丑呢?”
聞言,黎煜燁笑了:“我妹妹與你妹妹誰美誰丑,還需問嗎?需要本世子朗聲問問在場之人么?”
鄭力闊慌忙擺手:“不必不必!”
“即便太子殿下失明,他看中的是我妹妹,而非你的妹妹?我妹妹能進科場,我驕傲!”黎煜燁挑眉笑了,旋即厲喝,“還有夜玖是公主,擺正你們臣子的身份!”
就這時,一道高唱傳來:“皇上駕到——”
眾人連忙依照品階依次站好,行禮。
皇帝掀袍坐于龍椅之上,朗聲笑道:“都平身吧。”
“今日召諸位來此,是為見證新科一甲二甲的誕生。”
皇帝大掌一揮,禮部官員立馬傳上一疊厚厚的考卷。
“此刻糊名紅紙撕去,上頭的名字便是二甲,賜進士出身。”
說話間,皇帝示意禮部官員開始撕糊名紅紙。
禮部官員每撕一份考卷,底下便有一位對應的考生來到殿中央叩首致謝。
光二甲的名單便唱了半個時辰。
這些名單中,還是沒有黎語顏。
她已經釋然了,自己現代的理念不被古代的閱卷者認同,無可厚非。
倒是夜翊珩與黎煜燁十分不解。
這時,虞昊穹出列拱手謝謝:“多謝天晟皇上,北涼人在二甲進士中占了兩個席位。”
皇帝笑道:“可見北涼讀書人研究天晟文化頗有心得。”
卻不想虞昊穹又道:“我北涼人此次參加科舉只五人,此刻已有兩人中了進士,如此比例可見天晟的學子也就那么回事啊。”
聞言,皇帝面上笑意斂去,他環視一周:“還有一甲名單,天晟七皇子所言早了些。”
虞昊穹輕笑:“也是,一甲名單尚未公布,最終的狀元之名花落誰家猶未可知,是北涼呢,還是天晟呢?”
皇帝的心頭不禁開始緊張。
不過他面上不顯,揮手讓禮部尚書將三位一甲的試卷呈上來。
禮部尚書躬身上前,雙手托著放了探花郎的試卷的托盤上前。
皇帝道:“此為探花,朕親自來撕糊名紅紙。”
揭開紅紙的一端,隨后緩緩扯開,入目的名字便由身旁的內侍宣讀了出來。
“探花,柳明杰。”
虞昊穹高興地領著其中一位幕僚劉明杰上前。
劉明杰跪地磕首。
兩人齊聲道:“多謝天晟皇上!”
皇帝龍顏開始嚴肅,此次策論,他壓根不想去考場蒞臨,沒想到自己沒去,天晟的學子不夠用功了。
一甲三人,已叫北涼人占去了一席。
身為天晟皇帝的自尊與驕傲叫他面上絲毫不顯,而心頭,他已安慰自己,還有榜眼與狀元呢!
可縱使這般安慰,他開始想丟臉后該如何做?
探花之名公布,便輪到了榜眼。
禮部尚書將榜眼的試卷放到托盤上,恭敬移到皇帝跟前:“皇上,請撕!”
他的心里也頗為不安,一二甲的名單雖說他們不知,但卷上所答,確實是他們閱卷師們眾人相商所得。
他們壓根就不知道哪些是天晟學子,哪些是北涼來的考生所答。
他們只從所答來判斷試卷該劃入什么名次。
皇帝一手攏住廣袖,一手撕開紅紙一角,不多時整張貼在名字上的紅字便撕開了。
內侍咽了咽口水,生怕讀到的名字不是天晟學子的。
奈何不得不讀,他大聲道:“榜眼,匡茂翰。”
虞昊穹哈哈大笑,帶著匡茂翰行至殿中央磕頭:“多謝天晟皇上!”
榜眼探花都是北涼人,二甲北涼人已占了兩席,北涼此次參加科舉只五人,此刻已有四人上榜……
如此一來,不光皇帝沉了臉,在賢德殿內所有的文武官員全都沒有好面色。
委實丟人了!
皇帝推了裝了試卷的托盤,大有不想再撕狀元試卷糊名紅紙的意思。
虞昊穹見狀,道:“天晟皇上,我等北涼學子只是愛好天晟文化,這才取了好名次。能得天晟諸位德高望重的閱卷師的首肯,那是我們北涼學子之幸!”
皇帝的鼻孔長長呼出一口氣,天晟是上國,北涼小國依附他們頗久,此刻亦不能失了氣度。
思及此,他朗聲一笑:“還有新科狀元尚未公布。”
倘若新科狀元也是北涼人的話,天晟勢必被天下人笑話。
此刻氣度沒有失去,卻成了大笑話,這讓皇帝心頭十萬分的矛盾。
禮部尚書額頭后背冷汗涔涔,他硬著頭皮端著一份試卷上前。
皇帝不屑且不耐煩地瞥了眼:“此卷為狀元,所答名副其實么?”
禮部尚書坦誠道:“皇上,此卷主人堪為真正的車富五車,才高八斗,是臣等從未見過的高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