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想說什么,孤大抵清楚。”夜翊珩打斷夜瑗的話,“顏顏嫁孤后,她也需喚您姑母,不好么?”
夜瑗扯了嘴角艱澀地笑:“喚姑母,哪有喚娘來得親切。”
聞言,黎語顏驚愕:“伯母,您這想法不可取!”
長公主是想撮合季清羽與她么?
季清羽撓了撓頭,以往以為父母疼愛夜翊珩多過他,時至今日他才知,他這個親兒子到底是親的。母親竟然將心里話直白地講了出來,不過夜翊珩哪肯同意?
夜翊珩面無表情道:“姑母與姑父可征求鎮北王爺與王妃的同意,認顏顏為義女,如此姑母想要顏顏喚娘的心愿算是達成了。”
夜瑗一聽,看向季連城:“夫君,這是個好主意啊!如此咱們就算有女兒了!”
季連城擰眉道:“鎮北王寵女,怕是很難同意。”
夜瑗高興道:“同不同意另說,咱們等鎮北王進京,帶著禮品去問問。”
“兩位此舉不可行。”黎語顏擺手,“我……”
她可沒有認義父母的想法。
黎語顏話還沒說完,便被夜翊珩拉著,出了房。
留下季清羽捏拳擊墻壁。
夜翊珩怎么不徹底瞎了?
父母若是認阿顏做義女,那他與阿顏便是名義上的兄妹,他便沒有資格再喜歡她了。
夜翊珩啊夜翊珩,竟陰險狡詐至此!
待夜翊珩與黎語顏走遠了,季清羽問父母:“你們真想認阿顏為義女?”
夫妻倆齊齊看向他。
季連城:“我們當父母的把你生得如此好看,但比起太子殿下來,還是差一截。”
夜瑗:“你自小紈绔,這方面,阿珩確實比不過你。但女子尋丈夫,哪個愿意尋個紈绔的?”
“我可是你們親兒子!”季清羽朗聲問。
季連城攤開手:“問題就在此處,咱們確實非常希望阿顏當我們兒媳婦,可現實問題擺著,咱們得認清現實。”
夜瑗溫和笑道:“兒啊,為娘確實很喜歡阿顏。既然她當不了我兒媳婦,那就當女兒啊。”
季清羽額頭狂冒汗,父母的變化太快了。
他甚至認為,父母先前中意黎語顏,并撮合他們,主要原因是他們很想要個像阿顏一般的女兒。
如今夜翊珩一語點破,父母便輕易斷了讓阿顏成為他們兒媳婦的想法。
難道他徹底沒戲了嗎?
夜瑗高興地捏住季連城的手:“夫君,一想到咱們要有女兒了,而且那么漂亮的女兒,我心里簡直似吃了蜜糖一般。”
季連城頷首:“當年若這小子是個女兒,咱們也不用操太多心。”
季清羽頹廢地坐到一旁,原來父母是不情愿生他的,甚至希望他生下來是個女娃。
另一邊,夜翊珩拉著黎語顏上了馬車。
妙竹將醫藥箱放到車內,便乖覺地坐到駕車的松果身旁,留兩位主子在車廂內。
黎語顏側過身,看向身旁某人:“殿下如何叫長公主夫婦認我為義女?”
夜翊珩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袍子:“姑母喜歡你,又一直想要有個女兒,這不正好如她愿?”
黎語顏垂眸。
某人又道:“姑母若成為你的義母,屆時你嫁與我,她必會出一份不菲的嫁妝,如此,你不愿?”
“父王已經失去婂兒姐姐,母妃一直將我看成婂兒姐姐,所以你的主意,對我父王母妃來說,并不合適。”
“對不住,我沒考慮到這個層面。”夜翊珩俊眉微蹙。
方才他只考慮到讓季清羽徹底歇了心思,卻沒考慮黎燃的個性。
雖說認義女不是將女兒送給旁人家,但依照黎燃寵女的個性,他定不愿。
“沒關系,屆時父王母妃進京,長公主夫婦就算提及此事,他們也不會同意的,只是彼此尷尬罷了。”
夜翊珩捏住她的手,小聲解釋:“我其實不想季清羽對你還有……”
黎語顏伸出食指放在他的唇上,嬌嬌軟軟道:“我與季清羽相處,我對他真的只有友情。”
他將她摟入懷中:“我知道。”
但難免吃味。
兩人靠在一起,靜靜聆聽著彼此的心跳。
良久,夜翊珩薄唇微動,想要問問麟卿閣閣主是否是她,卻是開不了口。
她若真是麟卿閣閣主,一直以來隱瞞身份,想來是有什么顧慮。
如此,他若問,她定不會承認。
就好比,之前他問她與麟卿閣的關系,她甚至說不知麟卿閣在何處。
將黎語顏送回鎮北王府后,夜翊珩借口東宮還有事務要處理,便回了東宮。
黎語顏也不作他想,今日手術頗費心力與體力,她得好好休息下。
夜翊珩回到東宮的第一件事,便去了密室。
凌朗拱手:“殿下喚屬下到密室,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夜翊珩望了一眼密室門口,等若風進來,才道:“孤有件重要之事,需要你倆速去辦理。”
若風抱拳:“請殿下示下!”
“孤懷疑麟卿閣閣主便是黎語顏。”
凌朗驚詫不已:“郡主是神醫?”
夜翊珩分析道:“阿玖的腿腳問題,京中不少子弟尋過神醫,寧遠侯府的黎浩尋了個老頭,被她當場戳穿。如今她幫阿玖治好腿疾,又幫皇姑母將手指分開,甚至孤身上的毒素與眼疾,被她治療得好了不少。種種跡象都指向一點,她便是麟卿閣閣主”
凌朗摸著下巴,眼睛一亮:“怪不得郡主的醫術出神入化!”
若風頷首:“郡主給的保命丸更是神奇!”
夜翊珩淡淡吩咐:“若風在麟卿閣住過不少時日,凌朗心思深沉,你們結伴前往,將麟卿閣四大護法給孤帶到京城來,就說閣主命你們接的她們。”
凌朗撫掌曰:“殿下好計謀,如此便能知道閣主是否是郡主。”
若風搖頭:“那四大護法不簡單,她們不會輕易上當。”
夜翊珩拿出一件袍子:“上頭的竹葉是顏顏所繡,你們帶去,就當信物。”
“針腳每個人不同,有這般信物在,她們大抵能信了。”若風接過袍子。
夜翊珩忍不住叮囑:“此袍別給孤弄壞了!”
上頭的竹葉是那個小女人所繡,他是真的將它當成信物的。
若不是想要驅除心頭她離他又遠又近的想法,他不必用此袍去求證她是否是麟卿閣閣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