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語顏準備將黎老夫人弄醒,就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腳步聲急促,還有方才那婆子的說話聲。
“不是我不愿守夜,實在是老夫人說的話太嚇人了。”
從腳步聲辨別,來的人挺多,黎語顏身形一閃,躍窗而出。
回到鎮北王府自己房中,黎語顏拿出火折子剛要點燈,夜翊珩清冷的嗓音驀地響起。
“回來了?”
方才她把黎老夫人嚇昏,這會自己差點被這廝嚇昏。
她手一哆嗦,打開火折子蓋,鎮定地吹了吹,點亮燈盞。
房內亮堂起來,黎語顏罩上琉璃燈罩,這才看向他。
“殿下怎地過來?”
椅上坐著的某人好整以暇地睨著她,也不知道他在她房中等了多久。
夜翊珩這才瞧見她身上的夜行衣:“你去哪了?”
“寧遠侯府。”黎語顏坦誠,旋即又問,“時候不早,殿下是有事?”
此刻已是半夜,他這般等著,定有緣故。
夜翊珩單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扣著,眼前的少女著黑色勁裝,將身形完完全全地勾勒出來,心口鼓鼓囊囊,細腰窈窕婀娜。
只覺心頭一動,他眸色漸沉,迅速撇開眼,垂眸:“眼睛不舒服,許是又要失明,想讓你扎幾針。”
黎語顏點頭,去凈室洗了手,出來取了銀針包。
將銀針包打開放于桌面,她伸手搭上他的脈搏:“身體溫度有所下降,大抵是這幾日斷斷續續解毒之故,因此導致眼疾有復發的征兆。”
夜翊珩這才抬眸看她:“這么說來,寒疾亦有發作的可能?”
黎語顏頷首:“今日眼周穴道扎幾針,還要指尖解毒。”
“往來東宮與王府之間,每日解毒終究不便。”他嘆息,悄悄觀察她的神情。
“是如此,半夜來去,是有不便。”黎語顏話雖這么說,卻沒有深想,完全是順著他的話而言。
夜翊珩趁機扣住她的手腕:“你可否住到東宮去?”
聞言,黎語顏看向他。
男人五官極其精致,輪廓利落分明,微微上揚的鳳眸眼尾,好似勾人的鉤子。
夜翊珩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眸中泛起溫柔細碎的光亮,似含著瀲滟春光:“顏顏,可好?”
“尚未大婚,我貿然住進去,于禮不合。”
黎語顏收回目光,將銀針取出,開始消毒。
“先前住過,如今再住,無妨的。”他好似極有耐心。
見她沒有接話,他唇角彎起:“嗯?”
拖腔帶調的尾音,慵懶地,直勾勾地鉆入她的耳。
黎語顏晃神,今夜他的嗓音特別邪肆,清潤卻又低沉,聽起來莫名的繾綣,又曖昧不已。
“先前是皇上有命,如今卻不同。”黎語顏將銀針一根一根扎到他眼周穴道,“殿下快閉眼。”
夜翊珩深深看她一眼,而后將眼閉上。
甫一閉眼便聽到她深呼吸的聲音,他舔了舔唇角,低笑輕語:“你是怕什么?”
“我怕什么?我只覺人言可畏,不必要的麻煩,能避則避。”
“你不住東宮,那只能我住你這了。”
黎語顏扎針的手一頓:“你不能如此無賴。”
“今夜住下總歸可以吧?”他話里含著笑意,“眼睛不舒服,若是半道瞎了,這可如何是好?”
黎語顏斂了心神,輕輕應了一聲:“隨你。”
話音落,眼周穴道已扎好。
看著俊美無比的某人,眼周扎滿細細長長的銀針,這般模樣有些滑稽,黎語顏輕笑出聲。
忽地想到母親亡故的原因還沒查到,她迅速斂了笑意,坐到一旁,捏緊了手指。
此女方才明明笑了,這會笑音盡失,夜翊珩微動眉頭:“在寧遠侯府查到什么?”
“老太婆不肯說我母親亡故的緣由。”
“你母親亡故或許與十七年前之事有關,這段時日,我派人找些寧遠侯府的老人,說不定會有發現。”
“好。”
兩人陷入沉默。
良久,黎語顏取了他眼周的銀針,隨后扎他指尖解毒。
忙碌后,待兩人洗漱就寢時,已是第二日的丑時。
黎語顏在床里側躺著,睜眼盯著帳頂,她十歲那年,馮氏母女給她下毒,就是想要取代她與母親,賢妃為何也下毒?
她們下毒,表面上毀了她的容貌與身材,但那時她已經診斷出,實則是想要她的命。
那時她才十歲,與賢妃毫無糾葛,她為何要她的命?
還是說老太婆其實說了謊?
夜翊珩緩步到床邊,看她所有所思的模樣,問:“你有心事?”
“沒有。”黎語顏扯了扯嘴角,將視線聚焦到他身上。
十歲那年她剛穿越過來,那時候的事情,她不好與他說明。一旦說了,此人定會以為她是借尸還魂的妖怪。
夜翊珩也不強求她一定要說,掀開被子躺入被窩。
一開始躺得筆直,手腳老實得很。
半晌,他側過身,伸手勾住她的腰。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黎語顏驚呼出聲:“我好心收留你,你做什么?”
她拍他手背,卻是無濟于事,于是扭動身子掙扎。
她這么一掙扎,寢衣下擺掀起,某人的手掌手指完完全全地貼住了她腰上的軟肉,嚇得她不敢再動。
夜翊珩手臂用勁,輕松將人撈進懷里:“我冷,你給我暖暖。”
此人身上確實有些冷,黎語顏身體僵住,只道:“早些睡,今日毒素解得較多,睡一覺會暖。”
說話時,她悄悄伸手去拉寢衣下擺,卻被他的手抓住。
掌下的肌膚滑膩似酥,夜翊珩必須極力克制,才不做出其他動作。
幾日不解毒,他的體溫又下降。若大婚圓房時,他寒疾發作,那不行的名頭豈不是真要背負在身了?
他的寒疾,當今世上諸多名醫都無解,思來想去唯有麟卿閣那位神醫。
夜翊珩將臉貼往她的發頂,狀似無意地問:“顏顏,你說大婚前,我的寒疾能徹底好嗎?”
他如此問她,想要探究一下,此女有無治好他寒疾的實力,更能將自己的注意力從她腰間軟肉上移開。
奈何越想移開,越是情不自禁地以指腹輕劃。
腰上酥酥麻麻的感覺,讓黎語顏僵得不行,小聲祈求:“你的手可不可以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