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燃分析:“你仔細想想,為何埋伏會設在邊界處?”
“設在邊界,一則封鎖消息,二則為防太子來北嵐城,這才設埋伏。太子倘若真的失手殺了顏兒,他絕無臉面再來北嵐城。從此便可知,太子沒有殺害顏兒!”
說話間,他嘆息:“我只怕顏兒真的遭遇不測,對方借機想除了太子還有我們王府。”
黎煜盛氣道:“這信上如此多信息,到底哪些真哪些假?”
黎燃又看了一眼信紙:“信上九公主留的印記如此明顯,讓我不禁想到,對方篤定我們會信了信上所有言辭,憤而進京,如此便著了某些人的道。”
“真真假假,這才讓人難分辨。”黎泰鴻沉著開口,“你們想,倘若太子被廢,顏兒被殺,此般情況,我們黎家定與夜家勢不兩立。九公主如此寫信的目的是什么,難道就因為她喜歡燁兒?”
他這個當祖父的,竟然不知道大孫子被九公主喜歡。
若不是看到這封信,大孫子打算瞞到什么時候?
“真當兩家陷入水火不容的局面,九公主便陷入兩難之境,依我看,信有問題。”黎泰鴻下了結論,“信上部分為真,部分為假,不管如何,咱們得先弄清楚顏兒的情況。”
黎燃頷首:“父親所言甚是!你們想,既有埋伏,這兩個信使如何抵達的北嵐城?”
聽聞祖父與父王一席話,黎煜燁醍醐灌頂:“我怎么沒想到?那兩信使身上未見傷痕,衣裳潔凈,只有面上有些疲態。”
黎泰鴻笑了:“問題就在此處,只要審訊了他們,大抵能知道顏兒是否安全。”
黎煜燁旋即起身:“祖父,我這就命人審訊那兩個信使!”
黎泰鴻點了頭,隨后指了指雙胞胎:“你們兩個還是不夠沉穩,遇事要全方面考量。對方以為我們黎家皆是武夫,隨便一封信就想糊弄過去,那是癡人做夢!”
黎煜興黎煜盛連忙起身拱手:“多謝祖父教誨,孫兒謹記!”
黎煜燁派人審訊了信使,讓他意外的是,不管如何審訊,這兩人統一口徑說信上所寫他們不清楚,他們只清楚一事,便是廢太子確實將北嵐郡主殺害了。
越是如此,越有貓膩。
黎家人一面擔心黎語顏的安全,一面靜觀其變。
果不其然,后面幾日,先后有兩隊信使抵達。
倘若前兩人抵達時,埋伏剛剛設立,被他們碰到躲開,后兩隊那四人抵達時,為何他們身上還是毫發無損?
真相唯有一個,那便是埋伏之人與這些所謂的“信使”是一伙的!
這日,黎煜燁命人將六個信使押解出來,讓他們一字排開跪在雪地上。
“本世子已經失去了耐心,你們還不打算如實相告么?”
六人的手全都綁在背后,他們齊齊磕著腦袋:“我等確實是奉九公主之命行事!”
其中一人道:“九公主愛慕世子,想要世子前去救她。”
黎煜燁挑眉:“用鎮北軍去救?讓皇上判黎家謀逆?”
那人又道:“公主難道沒在信上說皇上如今龍體抱恙么?”
“哦?”黎煜燁的聲音越來越冷。
夜玖沒在信里提皇帝龍體抱恙,只寫了一句“如今朝廷由夜高鈞等人把控”,如此更說明了問題。
另一人磕首道:“世子,我等所言千真萬確,北嵐郡主確實被廢太子殺害,如此大事,鎮北王府難道不想報仇?”
就這時,門口傳來一道爽利悅耳的女聲。
“誰說本郡主死了?”
眾人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位面容清雅的姑娘站在那,她身旁立著一位身形頎長的男子,身后則是一男一女兩名隨從。
這四人面容陌生,但聽方才的聲音,黎煜燁很熟悉。
他微皺俊眉,緊緊盯著她。
黎語顏將面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沖黎煜燁嫣然一笑:“大哥!”
多日的擔憂與想念,使黎煜燁一個箭步,將她擁入懷:“大哥知道妹妹吉人自有天相!”
那六個被綁手跪著的信使見情況不對,起身欲逃。
夜翊珩抬腿連環踢去,六人仰天倒地,王府侍衛旋即將六擒住。
黎語顏在黎煜燁背后輕輕拍了拍:“大哥,請速派人去轄地邊界,把那些埋伏之人全逮了!”
黎煜燁放開她,含笑道:“放心,高原與米欣榮早安排好了人,只要邊界有動靜,他們便會出手。”
黎語顏頷首:“如此我就放心了。”
“怎么說?”他問。
“快到邊界時,早就候在那里的陌塵等人,跟我與殿下匯合。我們匯合后,陌塵他們引開埋伏之人,而我們則繞遠路,翻過山頭進了北嵐城。但埋伏之人太多,我怕陌塵他們會有危險。”
“妹妹放心!”黎煜燁在她肩頭輕拍,“高原與米欣榮發現動靜,定會相助。”
說話時,黎煜燁看向夜翊珩:“殿下還不將人皮面具摘了?這面具怕是不透氣吧?”
夜翊珩淡笑:“世子所言,顏顏怕是不喜歡聽,這面皮可是她親手所制,就算不透氣,我都戴了那么久了。”
黎語顏瞪他:“不透氣嗎?”
夜翊珩討好地笑:“透氣,透氣,十分透氣。”
松果與妙竹跟著笑,兩人也將面上的人皮面具揭下。
黎煜燁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下:“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咱們速去后院,家里人都等著消息呢!”
頓了頓,他對侍衛道:“把這六人扔去大牢!”
信使一共三撥,陸續抵達鎮北王府,用的是九公主的名義。黎煜燁為了時常能審訊,將他們分別關在了王府下人房中。
如今再不需審訊他們,自然要將他們扔去大牢,擇日處理。
眾侍衛齊聲稱是,押著所謂的“信使”離開。
隨后,黎煜燁抬手做請:“殿下,這邊請!”
夜翊珩頷首,沖黎語顏伸手。
黎語顏將手放入他的手心,隨后與其一道抬步。
見狀,黎煜燁嘶了一聲:“你們可知這段時日家里人有多擔心?走個路還手牽手,磨磨唧唧的,牽手很有意思么?”
說話時,黎煜燁左手拉了右手,喃喃道:“啥意思都沒!”
松果湊過去:“世子,您那是自個左手拉右手,自然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