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夜翊珩仍舊出了房間,照例散步。
在甲板上吹了會冷風,便往后艙走。
松果悄悄嘆氣,心頭一片迷茫。
如此矛盾的殿下,他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黎語顏在趙媽媽勸說下,又吃了幾筷飯菜。
整個人暈得難受,剛吃下去的東西好似有翻滾上來的態勢,她便推開了碗筷。
見狀,妙竹建議:“小姐,咱們出去透透氣。”
黎語顏點了頭。
主仆兩人一到甲板,方才那兩個婦人又開始冷嘲熱諷。
“長得好看有什么用?嬌氣,連個船都坐不得。”
“那黎家女據說也很好看,還不是被退了親?如今天下人盡知,她是她娘偷人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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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語顏本就不舒服,此刻一聽這話,面色更是白了幾分。
妙竹氣得捏了拳頭:“長舌婦,嚼舌根!”
一婦人哼笑:“哼,我們又沒說你,你氣什么?”
另一人譏笑:“就是,再說了,這船又不是你家的,咱們在此,愛怎么說就怎么說!”
剛從后艙過來的夜翊珩聞言,沉了臉:“聒噪,將此二人扔下去。”
陌塵立刻拱手:“是!”
旋即大步過去,一手提起一個婦人,要往船外扔。
婦人大喊:“憑什么,憑什么把我們扔下船?”
陌塵冷聲:“就憑這船是這位小姐的!”
聽到這聲音,黎語顏霍然睜眼,旋即轉頭,目光所及,船艙的暗影處立了一人。
此人長身玉立,身形頎長。
不是他,還能是誰?
兩婦人頓時蔫了:“別把我們扔水里,前頭有個小碼頭,把我們放那。”
陌塵側頭,問:“主人?”
夜翊珩淡淡嗯了一聲。
船駛了片刻,陌塵再度提起兩婦人,往外扔。
撲通,撲通,兩聲。
兩婦人齊齊落了水,索性已經靠近碼頭,兩人趴扶在碼頭石板上,掙扎著上岸。
黎語顏頭暈得厲害,卻仍對暗處立著的夜翊珩福了福身:“見過殿下,民女不知這船是殿下的……”
倘若知道,她決計不會上來。
可,此刻去往江州,幾乎沒有其他船。
看著被扔下船的兩婦人,衣衫盡濕,在夜風中瑟瑟發抖。
她若矯情著下船,依照某人的個性,大抵也會將她扔下去。
屆時只能濕了衣衫,在小碼頭上發抖。
若是水面再漲,那后果……
思及此,她決定,自己沒必要矯情著下船。
微涼的夜風吹拂她的長發,夜翊珩明顯聞到她身上的馨香。此刻聽到她的聲音,他才深刻感知她在船上。
負在背后的手指動了動,淡淡“嗯”了一聲,轉身進了船艙。
見狀,黎語顏松了口氣。
原來他也是不愿見她的,如此也好。
在小碼頭上凌亂的兩婦人,抖抖索索重復著一句話:“咱們怎么辦?”
天已暗,進去的船都沒了,難不成她們就在此過上一晚?
可她們怎么都想不明白,那船如何就成了那貌美少女的?
深夜。
夜翊珩狀似無意地問:“她休息得好么?”
松果恭敬作答:“她沒回房,一直在甲板上,看情景是暈船得厲害。”
聞言,夜翊珩俊眉微蹙。
良久,才道:“命船行得緩些。”
松果喜道:“是,殿下。”
黎語顏吹著冷風站了許久,見身旁的趙媽媽與妙竹已是哈欠連天,開口:“你們先去休息吧。”
“小姐,婢子守著你。”
“不用,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不知道是適應了的緣故,還是冷風吹的,此刻暈船的感覺降了不少。
趙媽媽與妙竹再三說她若有事喚她們,看她同意后,才打著哈欠回了房。
黎語顏又站了一刻鐘,覺得身上有些泛涼,便也進了船艙。
這船甚大,船艙內前頭做成飯廳的樣子,往里走,左右排開全是房間。
她只記得自己的房間是在最里頭的,遂一直往里走。
走到門口,推開門,發現里頭漆黑一片。
剛才出來時,還有燭火點著的,此刻怎么滅了?
難道是船上的那些人為了節約幫忙滅了?
狐疑著,借著走廊處昏暗的光亮,黎語顏直徑往床邊走。
趁著有些困意,直接睡吧,省得等會暈船感重了,睡不好也休息不好。
如此想著,黎語顏坐到床沿,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一躺下,轉了個身,手隨意一搭,好似搭在了一個人上。
妙竹這丫頭,不放心她,來陪她睡么?
黎語顏往“她”的腰部捏去,可怎么捏,都捏不住。
妙竹肚子上的軟肉,最是好捏了,今兒是怎么回事?
夜翊珩完全不敢動,身旁的馨香告訴他,來人是她。
這女人走錯房間了吧。
走錯就走錯,摸他腰是怎么回事?
偏生她的小手還不安分,摸了不夠,還捏!
這讓他后背脊瞬間繃緊……
方才他正要睡著,哪承想腰上伸來一只手,一下子瞌睡蟲全跑了。
黎語顏又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
不對!
硬邦邦的,十分精壯有力的模樣。
就這時,一道清冷寒涼的嗓音響起:“摸夠了嗎?”
鼻尖聞到涼薄清冽的氣息,耳中灌入他冷冷的質問,黎語顏猛地躥起。
“殿,殿下,民女走錯房了。”
她急于下床,在黑暗中不知撞到了什么,乒鈴乓啷一陣亂響。
“你是想讓人都來瞧,你爬上了孤的床?”
嗓音涼薄又戲謔。
“不,不是,我是真的走錯了。”
黎語顏立在床邊,完全不敢再動。
房門長得一樣,由于暈船,就迷迷糊糊地進了他的房間。
夜翊珩拿出火折子,摸索著點了床邊的燈。
黎語顏這才看清床上已經坐起身的他,他眼前沒有覆眼紗,瞳仁較以往淡一些。
這時,門外響起松果的聲音:“殿下,有沒有事?”
夜翊珩清了清嗓子:“無事。”
“可屬下分明聽到聲響,莫不是有刺客?”
這聲音是陌塵的。
倘若被他們知道她深更半夜在他的房間,且是她自己來的……
她就算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倏地,夜翊珩下床,準確無誤地扣住她的手腕,頭一低,在她耳畔道:“不想被人知道你這般自薦枕席,上床,拿被子蒙起來。”
什么叫自薦枕席?
黎語顏來不及與他理論,只好迅速躲進被子里。
須臾,他亦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