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東宮,燈火搖曳。
書房內,夜翊珩眼前覆著藥包。
陌塵來稟:“殿下,黎曼婷失身于梁王,宮里不少人知道。黎家如今急著想要梁王娶了黎曼婷。”
對于原本該指婚給自己的黎曼婷,夜翊珩本就煩厭。
此刻聽到這話,他哼笑:“他們倒是各取所取,挺好。”
“屬下查到,恒瑗長公主十分喜歡黎五小姐,想黎五小姐當她的兒媳婦。故此,長公主原本想著讓黎曼婷賜婚給殿下,以便黎五小姐能賜婚給慶郡王。”
夜翊珩眉心一擰:“嗯?”
陌塵嚴肅道:“如今黎曼婷失身于梁王,長公主所想只能作罷,但江陽侯府在走些門道,想要皇上重新賜婚黎五小姐。至于太子妃人選,長公主那邊亦在幫殿下物色。”
“姑母未必管得太寬了!”
“大理寺內,徐雅香將黎曼婷揪了出來,是黎曼婷指使徐雅香讓曹姝在花神服上動的手腳。不過此事,被梁王壓下去了。”陌塵拱手,“如今情況,殿下,咱們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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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翊珩淡聲:“徐家氣數已盡,至于黎曼婷有梁王護著,咱們先不動聲色。”
梁王勢在太子之位,若被梁王知道徐家是他所為,定會先一步下殺招。
如今他再度失明,不是對付敵人的好時機。
“還有一事,屬下不知該不該講?”
“講。”
“之前殿下讓屬下查恒瑗長公主與江陽侯有沒有見過黎五小姐,最近屬下查到,確實是見過的。并且,大半年前,慶郡王與黎五小姐相識后,他好似對她念念不忘。”
聽到這話,夜翊珩將覆眼藥包往桌上一放。
季清羽最喜美人,今日他如此挑釁他,為的就是黎語顏這個女人。
倘若黎語顏真是丑女,季清羽斷不會這般上心!
若是季清羽為了激怒于他,這還說得過去,那為何恒瑗長公主對她亦是十分歡喜?
黎語顏的身段恢復,肌膚也恢復成以往的白皙,那么她面上的斑塊……
心頭忽地劃過一個可能……
她有什么瞞著他?
“陌塵,扶孤去聽風苑!”
“是,殿下。”陌塵上前幾步,扶住夜翊珩的手臂,兩人出了書房,疾步往聽風苑走。
殿下從沒走得這般急。
今日殿下又瞧不見了,還能走得這般急,是有什么急事?陌塵心里琢磨了一路,卻是想不通是為何。
到了聽風苑,夜翊珩直奔里頭的臥房。
妙竹趕緊攔住:“殿下,我家小姐正在沐浴,不方便見您。”
“孤瞧不見,就算進去,亦不算逾矩。”夜翊珩撇開妙竹,徑直往里走。
在里屋屏風后沐浴的黎語顏聽到聲響,連忙從水中起身,迅速套上衣衫時——
門就被推開了。
夜翊珩站在門口,并未再進去,只道:“你把衣衫穿上,孤有話講。”
黎語顏摸了摸自己的臉,幸虧剛剛進到浴桶時,還沒揭掉面上的斑塊,忽地想到他今日瞧不見,心頭微微放松下來。
“殿下,有何急事?”饒是知道他今日瞧不見,她還是有些緊張,畢竟自己此刻算是衣衫不整。
夜翊珩后退一步,重新將門關上,對著門內道:“你速穿上衣衫,出來。”
黎語顏將腰側的系帶系好,隨后罩上外衫,這才出了開了門:“殿下是有事?”
剛問了一句話,夜翊珩單手捏住她的肩頭,將她往門內側的墻上按去。
“黎語顏,你有何瞞著孤?”
說話,他涼涼的手慢慢從她的肩頭移到了脖頸之上。
霎時間,讓她心驚得不行。
這人是又要掐脖子了嗎?
妙竹在外頭焦急道:“太子殿下,您有事請好好說,我家小姐不禁嚇的!”
立刻傳來陌塵的聲音:“妙竹姑娘,殿下與小姐是未婚夫妻,未婚夫妻之間的事情,咱們做下人的,請勿揣測。”
“你抓我做什么?我自己會走,你拖著我做什么……”
聽到外頭妙竹被拖著走的聲音,黎語顏黛眉蹙起,小手攀上他的大手:“殿下,您有話好好說,可以么?”
生怕他一個用力,把她的脖頸折斷了。
“黎語顏,孤再問一遍,你有何瞞著孤?”
“沒有!”黎語顏搖頭,“臣女不敢欺瞞殿下!”
“呵呵呵……”夜翊珩倏地冷笑,“果真如此嗎?”
“是,臣女膽小不敢欺瞞殿下。”話雖這么說著,但黎語顏的心亂跳不停,生怕自己麟卿閣閣主的身份暴露了。
夜翊珩一手在她脖頸上慢慢用力,另一只手倏地撫上她的臉蛋。
見狀,黎語顏咬唇,糟糕,這個人真的是越來越變態。
竟然摸她的臉,要知道她臉上可是有可怖的斑塊的。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在她脖頸上的手,力道在慢慢加重。
她今晚真的要命喪他之手么?
不行,她要自保!
如此想著,纖纖素手,立掌如刀。
就在她準備劈將下去時,夜翊珩的手捏在她的斑塊上。
他修長如玉的手指,捏住斑塊的一端……
“嘶——”
斑塊面皮立時被他揭了下來。
“你還有何話說?”
原來他是來揭斑塊面皮的,她還以為他是來要她命的,黎語顏咽了咽口水:“既然斑塊已被殿下撕去,臣女無話可說。”
“還不打算說?”夜翊珩冷聲。
此女貼了斑塊,裝作丑女,為的就是拒婚。
而季清羽一家三口皆知她并非丑女,故而歡喜。
唯他被當成猴耍,思及此,夜翊珩怒火上來,大手使勁揉捏著她的光滑如玉的臉蛋:“你如此不愿嫁給孤?”
黎語顏身體一顫,咬唇道:“事已至此,臣女沒什么好反駁的,臣女不愿嫁!”
“就為了季清羽?”
“不是,跟季清羽無關。”
“還有誰?”
“沒有誰,臣女此生不想嫁人!”黎語顏坦誠道,“女子難不成一定要男子才能活得好么?”
夜翊珩放開手,捏了捏眉心,今日再度失明,目不能視,亦瞧不見眼前的女人,更不知道她此刻眼中是何表情。
但聽她言語堅定,怕是所言非虛。
“可你已是孤的未婚妻。”他的語聲落寞,帶著不易察覺的孤寂,“孤此生很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如今只怕要拖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