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書房。
夜翊珩淡聲問:“徐家女之父如今如何?”
一旁坐著的姜樂成合上手中書冊:“按照殿下吩咐,已從禮部太常寺調去吏部,任侍郎。”
“甚好。”
“還甚好?”姜樂成恨恨道,“這老小子自詡升了官,如今更是明目張膽地不將殿下放入眼中,跟其他幾個大臣商議哪位皇子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太子人選。”
夜翊珩面上平靜無波:“莫要阻攔,他如今說的做的,將來全是苦頭。”
“是,殿下,臣已在收集他貪贓枉法的罪證了!”
“好!”
這時,書房門被叩響。
書房內兩人齊齊往門口望去,只見松果抬步進來。
“殿下,今日便是馨雅學堂舉行花朝節入圍比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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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自家殿下不作聲,松果又道:“今兒一早,黎五小姐紅腫著雙眼去了學堂。小奴想著,小姐莫不是擔心入圍無望,才紅了雙眼。”
姜樂成疑惑出聲:“入圍無望不就是意料之事么,有什么好哭的?”
“小公爺,您有所不知,小姐她若是不能入圍,便要揭了面紗在學堂內繞上一圈。”松果不安道,“小姐面上斑塊,咱們都見過,若是馨雅學堂的夫子與學子們都見了,那往后小姐的日子怕是更難過。”
聽到這里,夜翊珩眉眼微動:“評判者是誰?”
“馨雅學堂舞藝夫子,曹姝。”
“你去星寧殿,就說孤請她去馨雅學堂當舞藝評判。”
聞言,松果不解:“殿下,九公主有腿疾。且,公主好似與黎五小姐不對付,這般請九公主過去,怕是……”
姜樂成開口:“松果你莫不是忘了,九公主腿好的時候,年年花朝節花神都是她。”
“看孤的薄面,阿玖定能公平評判。”
黎語顏若是丟臉,丟的就是他東宮的臉面。
昨日在他寢宮惹惱他之事,他可暫放一旁。
松果心神一凜:“小奴現在就去星寧殿。”
話落,便速度離去。
與姜樂成又討論了些朝中之事,約莫著時間,松果該回了,夜翊珩起身戴上覆眼白紗。
見他往外走,姜樂成亦起身跟上:“殿下去哪?”
“馨雅學堂。”
“殿下去做什么,看黎五入圍?”
“她可丟她的臉,斷不能丟東宮的臉。”
語聲淡淡,無波無瀾。
姜樂成擰眉,一語點破:“殿下,你開始在關心她了!”
“胡扯!”
夜翊珩俊眉蹙起。
不知為何,手上忽然涌現昨日擁著她身子時的感覺,軟乎乎的。
似她這般綿軟無力之人,如何能跳好舞蹈?
今日她怕是要輸得徹底了。
只有他在,旁人斷不能揭了她的面紗。
姜樂成識趣地笑道:“是臣胡扯,殿下是為了東宮顏面,為了東宮大局!”
馨雅學堂內,臺子已鋪上了軟墊。
各參賽的隊伍,依次排好隊伍,坐在臺下。
徐雅香收了最后一波賭注,隨后大聲譏笑:“今日大家看好戲,本莊主稍候給大家算好銀子。”
女學子們幾乎每個都下了注,除了黎佳佳黎語顏六人,其余人等無一不盼著她們這隊輸得徹底。
“多點銀子買點首飾,也好。”
“是啊,我那院子里養著的貓兒狗兒也能吃好點。”
黎曼婷與黎露則是對望一眼,兩人十分有默契地笑了。
依照她們下的注,今日若是贏了賭局,那么黎語顏這丑女的大部分銀子就會進她們的荷包。
忽然有人高聲道:“黎語顏,依我看你們就別比試了,丟人大發了,今后如何做人?”
有人附和:“是啊,她們都被曹大家趕出了舞社,整個學堂內就沒看她們有練過舞蹈。”
“除非有神仙之術,能將她們立馬變得聰慧些,身段也柔軟些!”
話落,眾人皆笑。
等她們笑夠了,曹姝才上臺,示意大家噤聲。
“過段時日便是花朝節,今日比試,入圍隊伍將有機會角逐最后比試,望大家拿出十足的本事來。”頓了頓,曹姝看了眼徐雅香微微點了頭,又道,“今日比試,不分舞種,大家跳最拿手的便是。”
就這時,校場入口處傳來一道高唱:“太子殿下到,九公主到——”
眾人驚愕。
此二人如何會來?
太子眼瞎,能看什么舞蹈?
九公主不良于行,跳不了舞,又是因何而來?
眾人腹誹著,紛紛起身行禮:“見過太子殿下,見過九公主。”
“免禮。”
夜翊珩聲音很淡,透過白紗,眸光輕易搜尋到黎語顏。
果然,這女人眼皮腫得厲害。
外強中干!
動不動能對他出手,一遇到此等小事,便哭成這般。
如此沒用!
聽說兩位殿下到來,山長連忙趕來,笑瞇瞇地迎上前:“兩位殿下蒞臨,學堂蓬蓽生輝!”
“來人,給兩位殿下看座。”山長一邊說著,一邊詢問,“太子殿下今日如何得空?”
想先前,請他來書法大會,三請四請地,好不容易最后才出席。
今日不過是個入圍賽,太子殿下突然造訪,著實驚到了他這個老頭。
他一個老頭,心老了,不禁嚇的。
夜翊珩緩緩開口:“太子妃要入圍比試,孤不愿她做此等吃力不討好之事,說了她幾句,她委屈了,孤來哄哄。”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哄哄?
堂堂太子殿下來哄一個丑女?
黎語顏差點驚掉下巴,這人這話說的,好似她真因入圍賽哭了。
連黎佳佳她們也信了夜翊珩的話,紛紛開口勸慰。
“姐姐真哭了?姐姐莫要傷懷,妹妹這幾日很是努力!”
“語顏,咱們關系那么好,你說實話,哭就哭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嗯,咱們這段時日很是賣力,定不會丟你的臉!”
黎語顏抬手扶額:“我是沒睡好!”
就這時,夜翊珩由松果扶著,走到她跟前。
“太子妃,今早孤言重了,還氣么?”
今早,他們壓根就沒見面。
這廝如此言說,好像她與他之間有什么一般。
但人已到她跟前,黎語顏不得不福了福身:“殿下。”
“殿下”二字顯然是咬牙切齒的發聲的。
夜翊珩一聽,唇角一彎。
當著所有馨雅學堂眾學子與夫子的面,頭一低,湊到她耳邊,狀似溫柔地呢喃:“臉丑,就別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