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馬車內。
夜翊珩低頭看了看抓在他手臂上的手。
她的手很小,故而他的手能輕易將她的包裹起來。
且,她的手指纖細瑩白,看起來很……
見他一直不語,黎語顏急了:“剛才殿下不是說若我猜中,饒我么,難道殿下要出爾反爾?”
夜翊珩收回目光,淡聲:“牢記方才所言,孤且饒你。”
聞言,黎語顏整個人松懈下來,卻仍對他保持警惕。
夜翊珩見狀,俊眉微蹙,說她膽小,竟能對他出手;說她膽大,好幾次看到她在他跟前,害怕得不行,特別只有他們二人獨處時。
女人真是種奇怪又矛盾的生物!
季清羽回到江陽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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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公公宣讀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江陽侯府世子季清羽賢良才德,氣宇不凡,今特封郡王,封號為慶,欽此!”
圣旨讀完,葉公公連聲道喜:“慶郡王恭喜恭喜!”
季清羽接了圣旨,看了上頭燙金的文字只字未提賜婚一事,眉宇舒展。
聽宣旨時絲毫未提指婚,夜瑗連忙問:“葉公公,可否告知皇上要賜給我兒的是哪家的姑娘?”
“長公主,此事是這樣的,皇上目前選了幾家,屆時讓郡王爺挨個兒瞧瞧,如此才好將人選定下,畢竟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
聽到這話,季清羽十分舒坦,不管是哪幾家的姑娘,屆時他都不選便是。
不過,在這一點上,皇帝舅父對他比對夜翊珩那廝好。
想前段時間,皇帝舅父不過問夜翊珩是否同意,直接將黎家丑女賜給他。
此刻想來,他真想當著夜翊珩的臉狂笑。
可惜夜翊珩是個瞎子,只聽得到他的笑聲,若是能看到他面上鄙夷的神情,更是解氣。
葉公公眉開眼笑:“今日宣了旨,還請郡王爺立即進宮謝恩。”
季清羽喜上眉梢:“那是自然。”
長公主喜不自禁,不知道是否是當年事件的緣故,皇兄封了她的兒子當郡王。
如此也好,以后清羽當個閑散王爺,吃穿不愁。
至于嬌妻人選,葉公公不是說需要清羽自個挑選的么?挑中那叫李語的姑娘,如此,兒子的人生大事算成了兩件!
江陽侯季連城看著母子兩個,心情有些復雜。
他是老子,是江陽侯。
季清羽是小子,是小侯爺,是侯府世子。
如今倒好,小子被封了郡王,地位猛地拔高,直接越過了他,到他頭頂去了。
一家三口,地位最低的就是他這個老子。
可不是么?
老婆是長公主,兒子是郡王,最后一位才是他,小小一個侯爺。
怎么想,江陽侯都覺得有些不爽快。
不過,好歹是自己親兒子,該高興還是得高興的。
只是……
往后還能愉快地揍小子么?
不多時,季清羽進宮謝恩。
先去賢德殿謝了皇帝,隨后按旨去了禮部。
被封郡王,事情一下子繁瑣起來,各項禮儀規程他都要參與。郡王服、朝服的制作,需要貼身測量尺寸。連私人印章,也需要重新篆刻。
如此一來,只好將在酒樓親自等李語之事先放一旁。
黎語顏隨夜翊珩回到東宮。
范敏兒見兩人一道回來,以為自己離間計成。
心頭一笑,裊裊婷婷地走來,嬌柔道:“表哥切莫生氣,表嫂肯定是被黎世子所逼。”
黎語顏驚愕一瞬。
很快反應過來,今日某人那么陰鷙或許就是聽信了范敏兒的讒言佞語。
之前她還想著讓妙竹打聽這個范敏兒喜歡吃什么,沒想到她這么茶。
就是不知道在她與黎煜燁、黎佳佳離開那會,范敏兒與夜翊珩究竟說了什么。
不管說了何話,準沒好事。
既然范敏兒這么茶,那就嫁給暴戾陰鷙的某人好了。
一個綠茶一個陰鷙,倒是相配得很!
她要保住小命,離某人遠遠的!
特別是經歷了馬車上被他掐脖子一幕,黎語顏更是下定決心遠離某人!
“表小姐怕是誤會了,黎家大哥只不過是請我幫忙而已。”黎語顏笑盈盈的,眉眼彎彎,“快要中午了,表小姐去我那院子用飯吧。”
夜翊珩一怔。
顯然是范敏兒說的話,讓他產生了誤會。
聰慧如她,黎語顏怎會不明白,竟還請敏兒去聽風苑吃飯?
范敏兒則心虛得不行,連連擺手:“不必了,表嫂那里敏兒就不去叨擾了。”
“表小姐原來不喜去語顏那啊。”黎語顏眉頭微皺,挺會挑撥離間,膽子卻小,連她的院子都不敢去。
那她還怎么撮合他們?
說話間,黎語顏腦中飛旋,若這范敏兒不做點出格的事情,她怎么離開東宮,怎么讓范敏兒代替她嫁給某人?
想到一點,黎語顏抬手扶額:“我身體有些不適,麻煩表小姐扶殿下回寢宮吧。”
范敏兒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我么?”
黎語顏人畜無害地笑了:“松果公公不在殿下身旁,表小姐比我貼心細致,又熟悉殿下脾性,麻煩表小姐了。”
夜翊珩:“……”
這女人搞什么?
看某人薄唇緊抿,黎語顏心頭有些暗爽,湊過頭去,用僅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殿下瞧不見,自然是要有人扶的。”
末了,還加了一句:“切莫露餡!”
言罷,腳步一抬,蹁躚離去。
范敏兒驚訝一瞬,這么好的能與表哥親近的機會,拱手給她?
這個黎家丑女是太有自知之明吧,知道表哥不喜她。
她止不住地想笑,但又怕人看出端倪,迅速壓下笑意:“表哥,敏兒扶你。”
邊說邊將手伸過去,就在她的手要碰到夜翊珩手臂時……
夜翊珩疾走兩步,追上黎語顏,箍住她的手腕:“表妹與孤終究是兩家人。”
黎語顏被他拉得一個趔趄,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殿下,臣女身體不適。”
“適才活蹦亂跳的,扶孤一事,太子妃怎好假手于人?”
說話時,手在她的手腕上使了勁。
黎語顏扯了扯嘴角,尚未再說半字,被他拉著走了。
到底是誰扶誰?
等走到僻靜處,黎語顏終于忍不住:“喂,你可以當自己此刻也看不見嗎,拉著我走算什么?”
“放心,孤的東宮,孤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