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三太太被問得說不出話來。
白蓉萱皺著眉頭繼續道,“當初是誰將五哥趕出家門的?又是誰揚言不認這個兒子的?五哥離開外三房之后,你可派人給他送過錢財?你可關心過他的身體?你可體恤過他的難處?如今他人已經走了,你跑到這里來開口不問他的死因,后事如何安排,竟然質問我安得什么心?宥三太太,你是不是已經老糊涂了?”
宥三太太臉色漲得通紅,呵斥道,“牙尖嘴利!你既然知道唯哥身子不好,為什么不告訴我?”
白蓉萱冷漠地掃了她一眼,“你不是已經不認這個兒子了嗎?我又為何要告訴你?”
宥三太太大叫道,“我的孫子呢?被你藏到哪里去了?快交給我!唯哥已經死了,我不能讓他斷了后,說什么都要將孩子帶在身邊照顧。”
白蓉萱道,“五哥臨終前已經將孩子過繼給我,從今日起,那孩子只與三房有關,與你們外三房再無半點兒關系。”
宥三太太不敢相信,“過繼給你?憑什么?你一個沒成家的姑娘,難道連名聲也不要了?”
這件事白蓉萱早就與閔庭柯商議過,閔庭柯倒不覺得有什么問題,稟告給閔老夫人后,她也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不管怎么說,那孩子是一條性命,既然唯哥信任你,將他托付給了你,好好養大就是了。他始終是姓白的,與閔家也沒關系,就算外人知道了也不會多說什么,反而會夸贊你心腸好,會辦事。”
她這一生沒有做過母親,始終是極大的遺憾。
白蓉萱冷笑著道,“這就不勞宥三太太費心了,自有我母親和婆家去商量。”
宥三太太哪里受過這種氣,一路哭著去了棲子堂,吵著鬧著要見閔老夫人。
宥三太太還要追上,卻被三房的嚇人攔了下來。
這會兒看到宥三太太的模樣,易嬤嬤居然有幾分大仇得報的快感,臉上的笑容也更加輕松明媚了,“老夫人聽了您的話,后來果然不再過問,怎么這會兒出了事兒,您倒跑到這邊來哭訴了?”
這不晌不午的,怎么會吃藥呢?
易嬤嬤輕輕地向宥三太太行了個禮,淡笑著道,“這幾日老夫人身子不爽,才吃了藥歇下,見不得客,宥三太太改日再來吧。”
沒一會兒易嬤嬤便跟著她走了回來。
易嬤嬤見她這樣說,這才沒有登外長房的門。
隔天白寶琳便登門求見白蓉萱。
易嬤嬤繼續道,“您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老夫人沒有做過母親,哪能體會做母親的心情,還讓她不要插手這件事。”
宥三太太哭著道,“老夫人是家里的長輩,要是她也不為我做主,我可怎么辦?我的孫子還在白蓉萱手里呢。”
白蓉萱不屑地笑了笑,“沒這個必要,反正我行得端做得正,不怕你鬧事。”說完便喊了聲送客,自己則轉身便進了內室。….
守門的婆子聞聲立刻會意,再看宥三太太的眼神也帶了幾分輕視,“宥三太太,這毒太陽底下不能久待,您還是早些回去吧,用不用我給您安排輛車?”
宥三太太鬧騰了大半晌,見白蓉萱連面也不肯露,而三房除了守門的下人攔著她之外,其他人該干什么就干什么,絲毫沒將她放在眼里。甚至有人路過時,眼神里還會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唐氏有些不高興,“他們家到底怎么回事?做母親的鬧完,女兒又來了。”
易嬤嬤微微一笑,“宥三太太,這腳下的路都是自己選出來的,即便是條不歸路,可也得走下去了。事到如今您才想起老夫人,只怕也晚了些。老夫人那邊不能沒有人照顧,我就不跟您多說了,改天您再來坐。”說完也不管宥三太太大喊大叫,轉身便進了門,還不忘對守門的婆子嚴肅地道,“老夫人身子不痛快,沒什么大事就別往里頭傳了。”
白蓉萱對白寶琳還是有些好印象的,何況白修唯這一走,外三房今后的重擔就落在了她的肩上。不管怎么說,白念樓始終是她的侄子,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宥三太太哭著道,“三房的白蓉萱目中無人,欺辱我們孤兒寡母,老夫人要是不為我做主,我可怎么活呀?”
易嬤嬤見她耍起了賴,臉色便漸漸凝重起來,低聲道,“宥三太太,容我說句不該說的話,您說自己個是孤兒寡母,可三房又何嘗不是你?這些年三太太帶著萱小姐過日子也不容易。何況當初將五少爺趕出家門的可是你,老夫人那時就勸過你,做母親的不要與子女置氣,有什么話盡可當面說清楚,這樣冷著淡著,漸漸地感情都疏遠了。您當時是怎么回復來著?這也沒過多久,您該不會忘了吧?”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閔老夫人并不想見宥三太太。
宥三太太徹底傻了眼,“過繼文書?我……我不信,你拿來給我看看。”
分明就是借口。
宥三太太一臉尷尬,低著頭不吭聲。
易嬤嬤當時氣得不行,立刻便要與宥三太太好好說道說道。
守門的婆子不敢擅自做主,進去請示閔老夫人的主意。
還是閔老夫人將她給攔了下來,“我的確沒這個福分,原也是事實,也不算她說錯,有什么好對峙的?”
宥三太太見她這副模樣,更是心中有氣,“那可是我的孫子!你要是不將孩子給我,我就去告你!”
白蓉萱道,“那你就去吧。五哥臨終之前寫了過繼文書給我,還有見證人在旁邊看著,人證物證都在,隨你去哪里告。你要是不知道警察廳的大門,我派個人送你過去?”
閔老夫人一生未能生育,雖然從不向人表露,心中卻難免傷感。宥三太太這樣說,等同于在閔老夫人的心口插刀子。
白蓉萱安慰了母親幾句,起身去了外面見她。
宥三太太哪里還待得下?漲紅了臉跑了回了家。
白寶琳腫著眼睛,顯然是哭過的,而且神色憔悴,多半是一夜未睡,所以一大早便趕來了。
白蓉萱沖她點了點頭,“五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后事這邊你就不要操心了,有四哥和堯哥幫襯,絕不會委屈了他。至于安葬……也都由著他的心愿,不入祖墳,與虞小樓合葬。”
白寶琳一愣,“這……這是我哥哥的意思嗎?”
不入祖墳,等同于舍去了白家子孫的身份。39314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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