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打架,小鬼遭殃。
貼身媽媽哪里敢多說什么,恨不得整個人都縮到地縫里不被人發現才好。
蔡氏還不解氣,“我從前怎么不知道閔老夫人這么愛管閑事?治哥又是怎么得了她的好?這會兒子居然為人出起頭來。”
貼身媽媽心里想——這女人嫁了人,在婆家能不能挺直了腰桿,靠的就是娘家的實力。
如今閔家蒸蒸日上,閔老夫人自然也有話語權。
就連白元德聽了,也不得不給幾分面子。
貼身媽媽小聲道,“您也不用和她一般見識,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她都這個年紀了,再蹦跶還能蹦跶幾年?好漢不吃眼前虧,您還是別硬頂了。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睿二爺考慮呀。”
蔡氏聽著點了點頭,“那怎么辦?還真讓我去寺里呀?”
貼身媽媽道,“這么多人盯著,老爺又是當著眾人許諾下來的,您不去……不是打老爺的臉嗎?我看您就上山去小住幾天,全當是放松了。”
蔡氏不大愿意,“寺廟里清湯寡水的,我怎么住得習慣?何況這一走,什么時候才能回來?難不成真讓我住個一年半載的才行?”
貼身媽媽道,“哪能呢。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咱們這一大家子人,離了你可怎么辦?只住上十天半月的,到時候就算老爺不派人去接,睿二爺也會來接您回來的。”
蔡氏雖然不情愿,但也知道眼下不得不低頭,否則真把當年的事傳揚出去,唐氏即便被人再講究一番,可終究是她做得不對,以后睿哥出門也抬不起頭。
何況二房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實在不能再節外生枝了。
蔡氏勉為其難地道,“老爺的意思是讓我去哪里?”
貼身媽媽微微一笑,“自然是普渡庵了。”
蔡氏聞聲,果然沒之前那么氣了。
從前普渡庵是皇家寺院,氣派恢宏,住到那里,總比不知名的犄角旮旯強太多了,起碼不會吃太多苦。
蔡氏道,“既是這樣,你領著幾個婆子提前過去,先把禪房給我收拾出來,免得我上了山,缺了這樣少了那樣的。”
貼身媽媽自然是滿口應是,“太太還有什么吩咐,只一并說了,我也好去安排。”
蔡氏想了想,“你說……要不要讓玲瓏跟我一同去?”
貼身媽媽臉色微變,可不敢在這件事上亂出主意,“還得您做主才行。要不……您去和大小姐商量商量?”
蔡氏搖了搖頭,“算了,她才老實幾天,還是待在家里省心,免得又惹出什么亂子,還的我給她收拾爛攤子。”
貼身媽媽也覺得這樣的安排很好,自然不會再勸,奉承了蔡氏幾句,便匆匆出門帶了幾個婆子去了普渡庵。
隔了幾天,蔡氏才帶著一眾服侍的人去了山上。
消息傳到白蓉萱的耳朵里,她自然不快,“這里是清修去了,分明是換了個地方享福了。”
周科聞聲安慰道,“蔡氏畢竟是二房的當家主母,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您也不用生氣,做了壞事的人,人不報天還要報呢,您只等著,看看她最后會有什么下場就是了。”
白蓉萱嘆了口氣,對蔡氏一時也沒什么辦法。
她照例領著人去鋪子里巡店。
掌柜們見了他都十分地高興,湊過來道,“少東家,近來洋布緊俏得很,能不能再多送些貨過來?”
白蓉萱一邊翻著賬本一邊道,“當初入股機器織布局的時候,咱們三房只占了小頭,能拿多少貨,還得商量六叔才行。”
掌柜們不好再說。
也有膽大的提議道,“治少爺,您說咱們三房自己建個機器織布局如何?”
白蓉萱眨了眨眼,被這個大膽的想法弄得愣了神。
有人道,“這個辦法好,一招就解決了所有麻煩。正所謂求人不如求己,要是咱們自己有了機器織布局,還不是想要多少洋布就有多少嗎?”
也有老成持重的人覺得不妥當,“這機器是洋人的東西,咱們三房和洋人又沒有這層關系,就算有錢也未必買得來。要不然當初睿二爺怎么會被騙呢?更何況這機器在懂行會操作的人眼里是寶貝,落到咱們手里,就是個鐵疙瘩,如何讓它運行便是個難事,若是機器出了問題,又該怎么維修?”
旁邊的人點頭道,“不錯不錯,治少爺和閔六爺的關系好,可這機器織布局要是開辦起來,兩家便成了競爭關系,以后可怎么走動的?雖然大家都說在商言商,卻沒有這么辦事的,不得被人給講究死?”
眾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見。
白蓉萱笑著道,“先前沒有洋布的時候,咱們三房的生意不也一樣做嗎?”
掌柜們紛紛應是。
白蓉萱坐到快中午時才準備告辭。
掌柜們熱情地留她用飯。
白蓉萱道,“飯就不吃了,你們也都忙著,改日找個好日子,大家再在一起聚一聚。”
掌柜們將她送出了門。
白蓉萱與眾人一一道別,轉身時卻沒有見到孟繁生。
這些日子他一直藏在小廝里跟著自己,幾乎形影不離。
難道是那個人又出現了?
白蓉萱忐忑地看向了吳介。
吳介沖她擠了擠眼睛,示意不要擔心。
白蓉萱稍稍松了口氣。
車子開回到白家,白蓉萱第一時間叫來了吳介,“怎么回事?”
吳介道,“我也不清楚。起初大家都等在門外,可孟先生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就起身跑開了。我被嚇了一跳,又不能走開,只能讓譚家兄弟跟上去保護孟先生了。”
得知孟繁生身邊有人跟著,白蓉萱這才放下心來,否則真遇到什么危險,以孟繁生讀書人的身份,怕是抵擋不住。
一直到午飯結束,孟繁生才在譚氏兄弟的陪伴下趕了回來。
白蓉萱擔心地問道,“你們去哪了?出什么事兒了?”
孟繁生壓低聲音道,“剛剛在店外的時候,我注意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躲在暗處,而這個人又看著十分的眼熟,我仔細一瞧,居然是認識的,便趕緊追了上去,可惜讓他給跑了。”
譚龍在一旁道,“我們追出三條街,那可小子狡猾得很,不知道溜到沿街哪個鋪子里去了。”
比起這些,白蓉萱更關心他的身份,“他是什么人?”
孟繁生道,“他叫范至簡,是我和浚繕從前在南京時的同學。此人性格孤傲,又眼高于頂,和誰也處不來,后來因為誤傷了浚繕所以逃走了,我也沒想到他會溜到上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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