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微笑著道,“這樣也好,免得日子過得氣悶。”
小胡管事打開門將她請了進去。
胡冠仁聽到動靜,住口不唱。等兩人進了屋,胡冠仁也趕緊站起了身,恭敬地向白蓉萱行禮問候。白蓉萱不等他下身便扶起了他,“您不用多禮,最近身子可還好?”
胡冠仁道,“雖然不見得有多好,所幸也不見有多壞。”
他拉著白蓉萱的手讓她坐下,又吩咐小胡管事去倒茶來。
白蓉萱道,“您別忙了,我不渴。”
胡冠仁卻搖了搖頭,“這是規矩。”
如今白老太爺曾經住過的宅子幾乎空了,除了幾個上歲數的老人幫著守屋子之外,并沒有其他服侍的人,因此看上去非常的清寂。
趁著小胡管事去沏茶,白蓉萱好奇地問道,“您叫我過來,可是有什么吩咐?”
胡冠仁道,“吩咐是不敢當的,只是眼看著入秋了,想著請您過來說幾句話。”
白蓉萱正襟危坐,“您說。”
胡冠仁道,“您回來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打算?
白蓉萱聽得有些糊涂,“胡管事問的是?”
胡冠仁道,“您如今已經成年,總不能一直將母親和妹妹放到舅舅家,既然接手了三房,也該將他們接回來才對,也免得落人口實,被人胡說八道一番,對您的名聲不好。”
原來是這件事!
白蓉萱想了想,“這件事說來容易,但還得和母親商量才行。”
胡冠仁聽后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白蓉萱有點兒搞不明白他把自己叫過來,難道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胡冠仁道,“當年的事兒,三太太的確是受了委屈的,只是當時家中變故太多,老太爺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因此沒有深究,免得拔出蘿卜帶著泥,到時候家宅不寧,讓外人趁機鉆了空子。如今十幾年過去,治少爺也出落得一表人才,總要找個機會讓三太太沉冤得雪才是。”
白蓉萱聞聲一愣,不解地看著胡冠仁。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母親當年所遭遇的事兒,白老太爺全然心知肚明?可若是如此,他又為何裝作不知道,非要將母親趕出白家呢?
或許……就像自己曾經想到的那樣,白老太爺當時已經無力再掌控局面,于是只能用這種方法來保護母親和年紀尚幼的哥哥?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就好像可以說得通了。
但今時今日,胡冠仁又為何提到‘沉冤昭雪’?
時過境遷,當初的人和事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難不成胡冠仁的手中握著什么證據,因此才剛舊事重提,還說得如此慎重?
白蓉萱大驚失色,“胡管事……對當年之事難道還有什么記憶?”
胡冠仁微微一笑,“何止呢。老太爺可是個未雨綢繆之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后招。既然把我留在了白家,自然是有用的棋子。治少爺,我看您還是和三太太商量商量,有些事得等她回來后再做定論。”
定論?
還能有什么定論?
事情在當年不是已經下了結論嗎?
否則母親又為何郁郁多年?
可胡冠仁的話每一句都另有深意,她實在搞不清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渾渾噩噩地喝了一杯茶,白蓉萱起身告辭。
小胡管事送她出門時,意有所指地道,“義父的身子近來不大好。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從前又吃了太多的苦,已經吃了兩副湯藥,仍舊不見好。”
他這是什么意思?
提起胡管事的身子,難道是告訴自己若是胡管事有什么三長兩短,當年的事就徹底的了斷了?
所以胡冠仁才會這樣急巴巴地將自己叫了過來?
白蓉萱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出了門。
小胡管事送了客,趕回到胡冠仁的房間內,只見他正坐在椅子上出神。
小胡管事上前道,“義父,治少爺走了。”
胡冠仁輕輕地‘哦’了一聲。
小胡管事又道,“義父,您是不是太心急了?如此突然,容易嚇著治少爺了,我看他走的時候臉色不大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啊。”胡冠仁為難地嘆了口氣,“有些事得趁我活著的時候辦,等我死了……就不成了。何況這是白老太爺臨終時的交代,我要是做不好,死后哪有臉去見他?”
小胡管事道,“您千萬別這么想,只要好好調養身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胡冠仁微微一樂,“傻小子,我又不是那三歲的小孩,還能被你這番話哄住不成?白老太爺說得好,誰也不能預料明兒一早能不能睜開眼睛,所以事情都要提前安排好。”他有些疲憊地看著小胡管事,“你年輕,當初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我這些年也沒有跟你細說過。你可知道為什么?只因我若是突然死了,你是壓不住場子的,二房的人……也未必服你。何況你還年輕,未來的日子還長,誰知道白家接下來是個什么樣的情形?所以這個惡人……還得由我來做才行。”
小胡管事心疼地道,“您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夜里才總是睡不好的。”
胡冠仁道,“人上了年紀,覺自然就輕了。你這會兒還體會不深,等到了我這個歲數,就知道了。”
兩人說了一會話,小胡管事又服侍著胡冠仁喝了湯藥。胡冠仁忽然問道,“我之前讓你給北平那邊郵的信,你可郵了?”
小胡管事道,“當天就送出去了。”
胡冠仁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白蓉萱則心事重重地回到了三房。
她滿腹疑惑,急需一個人幫自己開解開解。可想了又想,竟是連個商量的人也沒有。
她想到了閔庭柯。
值得信任的人,似乎也只有他一個。
正自傷神,吳介匆匆進了門,“治少爺,您吩咐送給六爺的食盒已經送到了。”
白蓉萱連忙問道,“六叔說什么了沒有?”
吳介道,“沒說什么特別的話。”
白蓉萱失望地‘哦’了一聲。
她這一夜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第二天一早起了床便決定去東林寺見閔庭柯。
吃過早飯,她去見了閔老夫人,并說自己有事要和閔庭柯商量,還問閔老夫人有沒有東西要捎帶過去?
閔老夫人雖然詫異,卻也沒有多問,只是道,“算日子他也快回來了,我沒什么東西給他,叮囑他注意身體就是。如今天氣一天比一天涼,他在山中,更要多多防護。”
白蓉萱點頭答應,坐著車子去了東林寺。
誰知進寺里向和尚打聽一番才知道,閔庭柯居然不在寺內,而是和方丈老和尚去后山溪澗釣魚去了。
白蓉萱急得直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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