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庭柯點了點頭,“你盡快去辦這件事,早些有了答案,我心里也有個數。”
彭嶼嘆了口氣,“其實答案早在六叔的心里了,這件事要是沒有姚家出力,火龍幫幾輩子也掏不出槍來。還有一件事六叔得多多留神,我打聽到邢萬山死后,他的一個結拜義弟成了大當家,此人殺手出身,功夫極好,而且下手狠辣,只要被他盯上的熱鬧,不管男女老少,沒有一個能活著逃出來的。據說他之所以愿意接手火龍幫的爛攤子,就是為了替邢萬山報仇。”
閔庭柯聞聲一樂,“是嗎?那就更好了。勢均力敵才有意思,總和邢萬山那種有勇無謀的莽夫過招,我還嫌沒趣呢。”
彭嶼見他沒往心里去,連忙提醒道,“六叔!您已經在火龍幫的手底下吃了一次虧,可不敢輕敵大意。也多虧了盛夏時節,六安寺附近山高林密,子彈打不穿,否則您又怎會如此輕易逃脫?”
閔庭柯道,“這件事我會記在心上的。你小子可以呀,就這么會兒的工夫,你居然打聽到如此多的消息,看來以后再有什么事兒,都可以安排給你去做了。”
彭嶼道,“瞧您說的,我這些年在上海灘也不是白混的,何況給六叔跑腿,要是打聽的不盡不實,以后您還能搭理我嗎?”
閔庭柯滿意地笑了笑,“行了,你這一夜為了東跑西顛還沒有好好休息,也別急著回家,就在這里安心睡一覺。”
彭嶼道,“不用,我還是回家再睡吧。現如今六安寺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盡人皆知,連您受了暗算死里逃生的事也被傳得神乎其神,多少雙眼睛盯著您這里呢,目標太大,我進進出出的不太好,要是被人看到,肯定能猜到我是在給您跑腿,到時候辦事就不方便了。”
閔庭柯見他說得有理,便不再堅持,“好吧,那你就回家養足了精神再去辦后面的事情。”
彭嶼答應了一聲,起身正準備走,又忽然停住問道,“六叔,治哥真的沒受傷吧?”
閔庭柯心中一凜,警覺地問道,“怎么了?”
彭嶼道,“沒什么,就是外頭人傳說跟你一起上山的人受了傷,生死不知,還有人說看到你抱著一個人傷了車,我還以為是治哥呢。”
外頭的風向越吹越不對勁,明顯是有人在故布疑陣。
閔庭柯頓時警醒起來。
出事之后,他的心思都放在了白蓉萱身上,對外面的事便沒怎么上心。若是再這樣放任下去,只怕會越傳越邪乎。
俗話說無風不起浪,更何況有人在暗中攪和,想要攪渾這攤水呢。
既然如此,閔庭柯不妨幫他們鬧得更大些好了,看看到最后誰會得力。
等彭嶼告辭離開后,閔庭柯叫來了嚴峰。此刻常安受傷,他身邊用得慣的人也只有他了。
閔庭柯對他交代道,“向外宣揚,就說事發當日,有人攔路劫財不成后,一怒之下放火燒山,甚至還曾放槍置人于死地。”
嚴峰道,“不用說出火龍幫的身份來嗎?”
閔庭柯搖了搖頭,“不用!追查兇手是警察廳的職責,與咱們何關?”
嚴峰猶豫著道,“事關重大,警察廳的人未必肯管這件事。”
“不管?那也得問問管市長答不答應。”閔庭柯冷冷一笑,指了指桌子上彭嶼留下的彈殼,“你找人把這東西給管市長送過去,只怕他破案的心情,比我還要急呢。”
嚴峰眼睛一亮,“六爺這是要……借刀殺人?”
閔庭柯道,“誰都知道我和邢萬山的那點兒事,我這個時候出頭,外人也只當這是閔家和火龍幫的私人恩怨,就算借我的手滅了火龍幫,那又有什么意思?哪怕傷了閔家的一人,都算是賠本買賣。既然如此,不如交給官方去辦好了,我坐在一旁看好戲,也想知道那幕后主使之人,此刻是個什么心情。”
嚴峰領命而出。
當天下午,警察廳的人手傾巢出動,打著剿匪的名頭包圍了六安寺的整個山頭。警察廳長親自出馬,氣勢如虹浩浩蕩蕩,城里臨街的商戶全都擠了腦袋看熱鬧。
警察廳長想到管泊遠先前給自己下的死命令,心里是一萬個不高興,眼見著周圍亂哄哄的人群,他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高聲罵道,“他奶奶個熊的!看?看什么看?那個龜孫兒還敢看熱鬧,就給我抓過來,我賞他十鞭子,看他能不能管住自己的眼睛。”
嚇得眾人落荒而逃。
閔庭柯見事情有了初步成效,決定再助力添一把火,叫來嚴峰繼續交代道,“找些人手上街散播消息,就說這伙賊人在六安寺為害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居然敢大白天的殺人越貨,可見猖狂到了何種地步。最好找幾個受害者,跑到大街上哭一哭對方的心狠手辣,演得越逼真越好。”
嚴峰不解地道,“六爺……您這是要……”
閔庭柯道,“只有過街老鼠才會人人喊打,不把他們編排成十惡不赦的大罪人,又怎么會激起好事之人的同情心呢?”
嚴峰一臉茫然。
哎,還是常安聰明,一點就透啊。
閔庭柯懶得解釋,對他道,“按我的吩咐就做就是了。”
嚴峰不敢再問,轉身親自去安排了。
閔庭柯又跑到房里看了眼白蓉萱,只見她仍在沒有醒來的跡象,不免更加擔心。
她該不會一直這樣昏睡下去吧?
閔庭柯派人去請科恩。
只是科恩還沒來,易嬤嬤卻先到了。
閔庭柯一見便知道閔老夫人不放心,派了最信任的人來探聽情況。閔庭柯對易嬤嬤道,“治哥受了槍傷,這會兒還沒有醒來呢,你回去不要對姑姑實話實說,就說有些小擦傷,受了些驚訝,人有些糊里糊涂的,怕送回去嚇著姑姑,就在我這邊養幾天,等我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再親自去跟姑姑解釋。若是白家的人問起,拿話搪塞過去就行。”
受了槍傷?
易嬤嬤第一反應便是問道,“嚴重嗎?”
閔庭柯含糊地道,“還行,我已經請了西醫為她診治。”
易嬤嬤一臉驚慌,“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向老夫人復命。”
易嬤嬤前腳剛走,科恩的助手便趕了過來。
閔庭柯見狀不悅地道,“怎么是你來?科恩呢?”
科恩的助手操著蹩腳的中文道,“他很忙,讓我來看看,也是一樣。”
一樣個屁!
閔庭柯被氣得不行,可有求于人又不好發作,只能領著助手上了樓。
助手拿著聽診器聽了半天,“沒事。”
閔庭柯道,“既然沒事,為何一直沒有醒來?”
助手道,“還得一段時間。”
閔庭柯又問,“要多久?”
助手搖了搖頭,“不知道。”
閔庭柯被氣得咬牙切齒。
一問三不知,要你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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