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庭柯道,“這都是傳言,誰知道是真是假?你就聽個樂,千萬別往心里去,更不要當真。”
白蓉萱道,“六叔是從哪里聽來的?”
閔庭柯緩緩道,“我常來這里,聽知客和尚說的。”
兩人繞著六安寺走了一整圈,其間每到佛堂,閔庭柯都會停下來為她認真介紹。白蓉萱聽得認真,一路走下來對六安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正說著,忽然跑來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和尚,對著二人行了一禮,“閔施主,師父請您過去。”
白蓉萱和閔庭柯順著他的目光一望,只見不遠處一間小佛堂內,一位老僧正在禮佛,雖然背對著二人,但身姿筆直,看著就頗為端方。
閔庭柯顯然認得此人,對白蓉萱道,“你等在這里,我去去就來。”
白蓉萱連忙答應。
閔庭柯跟著小和尚快步去了小佛堂,也聽不到幾人說了什么,但閔庭柯卻往她的方向看了幾眼。
白蓉萱只覺得莫名其妙——難道他們說的話和自己有關?
她雖然好奇,卻仍舊乖乖站在屋檐下的陰涼里。
沒一會兒小和尚又跑了過來,“白施主,師父請您也過去。”
白蓉萱很是詫異,抬頭向閔庭柯看去。
只見他沖自己招了招手,示意她放心。
白蓉萱只好走了過去,心里雖然不解,但面上卻十分恭敬地問候道,“師父,您找我?”
那老僧緩緩從蒲團上站了起來,眉眼含笑,看著就是一位慈悲為懷的有道高僧。他沖白蓉萱客氣地行了禮,低聲道,“見過白施主。”
白蓉萱急忙回禮。
老僧笑道,“白施主且放寬心,老僧只是從妙庸的口中聽過你的名字,所以想要見一見。”
白蓉萱笑了笑,故作大方的任由他打量。
老僧看了幾眼,滿意地道,“當真是青春年少,一表人才。”
白蓉萱有些不自在地看了閔庭柯一眼。
閔庭柯笑著走上前,“行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兒啊?我們還要去遛彎兒呢。”
老僧道,“無事無事,只是得緣一見罷了。”
閔庭柯道,“既然如此,我們可就走了。”
老僧緩緩點了點頭。
閔庭柯向他告辭,帶著白蓉萱走出了佛堂。
白蓉萱一頭霧水,走出老遠才小聲問道,“這位高僧是誰?”
閔庭柯道,“他呀?他法號同忍,是六安寺輩分最高的和尚,現如今的住持還要叫他一聲師叔呢。此人佛法極好,而且精通梵文,很是了不起。”
能被閔庭柯稱作‘了不起’的人,肯定有獨到之處。
白蓉萱笑了笑,“那他為什么要見我?”
閔庭柯也說不清楚,狐疑地道,“誰知道呢?這老和尚總是不按常理出牌,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不過你放心,他絕無惡意,估計只是好奇你的身份,想要見見吧。”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白蓉萱索性不再多想,將這件事拋諸腦后。
二人哪里知道,等他們走遠,佛堂內的小和尚便好奇地問道,“師父,您看出什么來了嗎?”
同忍低聲道,“這位白少爺……身份上……”
小和尚問道,“身份怎么了?”
同忍搖了搖頭,“算了,這不是你我方外之人該操心的事兒,任他去吧。”
小和尚道,“閔施主那么聰明的人,什么事兒能瞞得住他呀?師父,您能看出來的,他也一定能看出來吧?”
同忍微微一笑,“這可不好說……身在局中,常常被蒙蔽了雙眼。要不世上怎么有句話叫當局者迷呢?”
小和尚嘆了口氣,“那我們不提醒閔施主一聲嗎?萬一他上當受騙可怎么辦?”
同忍道,“他在局中,或是上當或是享受都是他自己的因果,你是局外之人,怎么插手旁人的事?”
小和尚為難地道,“我這不是擔心閔施主嗎?”
同忍笑道,“莫要擔心,說不定這是閔施主的美夢,他身在夢中,根本不愿意醒來呢,你還是不要做這個惡人了。”
小和尚不懂自己為閔庭柯考慮,怎么就成了惡人?
同忍卻不再多說,繼續坐下來念起經來。
閔庭柯和白蓉萱走了整整一圈,都有些累了,剛好來到后院的菜地,便在一處涼棚坐下來休息。白蓉萱眼見著六安寺的田地整理得規規矩矩,不但種了蘿卜、白菜,甚至還有一小塊瓜田。
她欣喜地道,“六叔你看,那邊還有瓜田。”
閔庭柯道,“這有什么稀奇的?六安寺后面還有好大一片葵花田呢,每到秋天打瓜子的時候,附近的農戶都會過來幫忙,有些求子的人還會帶些回去。”
白蓉萱道,“管用嗎?”
閔庭柯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沒生過孩子。怎么,你想吃西瓜了?”
白蓉萱連忙搖頭,“沒有,我就是看到了,順口一問。”
閔庭柯道,“就算想吃也忍忍,我明天讓常安回到上海買一些帶回來,這樣吃起來也安心。這里的西瓜未必會有多甜,何況寺中的東西,可不敢隨意摘取,會遭業報的。”
白蓉萱道,“你扯到哪兒去了?我就算再貪吃,也不敢偷盜啊!”
閔庭柯一聽來了精神,“怎么?你自小到大沒偷過東西?”
白蓉萱瞪大了眼睛,理所當然地道,“當然!難道六叔你……”
閔庭柯微微一笑,“也不算偷吧,我外出辦事兒行走的時候,有時候口渴,路上也會摘幾個果子吃。”
白蓉萱道,“這還不算偷?”
閔庭柯道,“我倒是有心付錢,也得有人出來收才行啊!何況口渴得很,身邊就有果樹,難道硬挺著不吃,最終活活渴死嗎?那就不是守規矩,而是死腦筋了。”
白蓉萱道,“我是說不過你的,不管你做什么,總是很有道理。”
正說著,常安已經小跑著送來了茶水。
兩人喝了兩杯茶,這才回了禪房歇息。第二天上午,天公不作美,一大早就下起了小雨。閔庭柯見狀,便來詢問白蓉萱,“這個天兒……你還要去盧家吊唁嗎?”
白蓉萱道,“都是定下來的事兒了,難道要推開嗎?”
閔庭柯見她態度堅決,便吩咐常安備車。兩人吃過早齋后,閔庭柯向六安寺的住持打了聲招呼,帶著白蓉萱回到上海。
白蓉萱本想先回三房一趟,沒想到車子卻徑直開去了盧家。
此刻的盧家大門前已經聚集了不少車馬,還有看熱鬧的閑人聚了一大堆。
白蓉萱驚訝地道,“這些人是干什么的?”
閔庭柯不屑地道,“都是些吃飽了沒事兒做得閑人。”
兩人下了車,守在大門前的盧家下人見狀,有的上前迎客,有的則慌忙向內通報。眾人撐著傘,護著閔庭柯和白蓉萱剛走上臺階,盧家大少爺便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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