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這才恍然大悟——還真有這種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那蘇成先的鼻子也太靈敏了。看來此人能成為上海灘第一大商會的會長,當真不是等閑之輩。
白蓉萱將帖子收下,淡定地道,“這種場合肯定不少人出席,我還是別去湊熱鬧的好。”
吳介點頭答應,“若是華洋商會那邊派人來問,該怎么答復?”
白蓉萱想了想,“就說我手頭上還有些繁雜的瑣事,這會兒還定不下來,等有了決定再通知蘇會長。”
吳介會意,緩緩退了出去。
芳姑姑道,“六爺好像很不待見華洋商會,您不如和他商量商量好了。”
白蓉萱想到先前閔庭柯曾說邀請了管泊遠的親戚曾銘偉來上海,到時候肯定要在生日晚宴上亮個相,閔庭柯勢必要在一旁作陪,她可不想攪和到這種事情里來,還是避開得好。
她將帖子隨手丟在了一邊,低聲道,“我不想和蘇家扯上關系,因此能躲就躲,盡量不往前頭湊。”
芳姑姑不再多言,收拾了東西便退了下去。
接下來的幾天閔庭柯沒有再登門,白玲瓏那邊也始終沒有消息。這下可把二房的蔡氏給急壞了,如果女兒再不回來,就真得要兜不住了。她沒有辦法,只能派人去找白元德商量。白元德聽說之后,連面也沒有露,顯然是懶得管這件事,還讓下人帶話來說蔡氏不會教導女兒,白玲瓏有今日作為,全都是蔡氏的錯。
蔡二太太一聽,氣得差點兒當場昏死過去。
她振作精神,只能廣派人手去尋找白玲瓏的下落。
消息傳到白蓉萱的耳朵里,她也并不怎么擔心,先前六叔已經說得明明白白,白玲瓏此刻安全得很,只是把自己藏起來,分明就是故意嚇唬家里人。
她這個人啊……就像沒長腦袋似的,這么干又能討到什么好?
白蓉萱簡直不知該怎么評價她,索性對吳介和周科道,“以后再有關于她的事情就不用再報了,我也懶得聽她的事。”
多大人了,做事還是如此的不計后果,連小孩子也不如。
吳介和周科答應,之后果然不再提白玲瓏半句。
好在白玲瓏也不是傻子,知道事情鬧大對她自己全無好處,于是在隔天便回了二房。蔡二太太見了她,想發脾氣又不敢發,氣得自己滿臉通紅,氣都要喘不上來了。白玲瓏卻像個沒事兒人似的,“您不是一直派人找我嗎?如今我回來了,您還板著臉,難道要我走了才高興?”
蔡二太太指著她罵道,“你這沒腦子的混賬玩意,這些天都躲到哪里去了?家里人惦記得都要瘋掉了,你倒像個沒事兒人似的。”
白玲瓏道,“誰告訴您我有事兒了?再說我都這么大人了,有什么可惦記的?我只是不愿意聽哥哥的啰嗦,所以找了個情景地方避了兩天。”
提起這個,蔡二太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避也沒有用!你做得好事,讓你哥哥善后,一會兒你就收拾收拾,去給人家道歉,免得讓你哥哥沒臉。”
白玲瓏板著臉道,“您只在乎哥哥的臉面,難道我就不要臉了?讓我去對那登徒子道歉,不如讓我死了得好,我說什么也不去,看你們能拿我怎么樣!”
蔡二太太氣得渾身直哆嗦,“那我就讓人把你綁了,送去給人處置,要殺要剮,我是不管了!”
白玲瓏‘哼’了一聲,“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過是個地頭蛇罷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難道離了他,白家的日子就過不下去了?分明是他無禮在先,您卻讓我去給他道歉,那以后是不是人人都可以隨意欺辱我了?”
蔡二太太平復了半晌才順過氣來,“你也別廢話了,趕緊收拾了東西跟我回新家那邊,等你哥哥回來,咱們再商量對策。”
白玲瓏一口回絕,“我才不回去呢,老宅這邊要什么有什么,我住著也順心,干嗎回去和你們擠在一起?”
蔡二太太道,“這里還有那老不死的盯著,我是擔心你又犯到人家的手底下,到最后吃不了兜著走,可別回來找我委屈哭訴。”
白玲瓏道,“您放心好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自在。”
蔡二太太見她拿定了主意,知道再說也是沒用。怪就怪自己太過驕縱,讓女兒養成了今日的脾氣。要說錯,也是她的錯。
蔡二太太無奈,這才帶著人回了別墅。臨走之前,又特意把白寶珊叫來叮囑了一番。
白寶珊自然只有點頭答應的份兒。
蔡二太太道,“你年紀也老大不小了,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地服侍,我都看在眼里。等你長姐出嫁,我會給你也找個好婆家嫁出去的,絕不會委屈了你。”
白寶珊一怔,趕忙行禮稱是。
等蔡二太太離開,白寶珊這才緩緩直起身子。
蔡氏剛剛是什么意思?
是在要挾自己嗎?
如果自己做得不好,就要在她的婚事上做文章?
想到這里,她不禁有些心煩。
白蓉萱這邊可沒時間理會二房的事,出門好些天的王德全總算趕了回來。他一身風塵,滿面憔悴,甚至來不及熟悉就來拜見白蓉萱。
白蓉萱見他被太陽曬得黝黑,愧疚地道,“一路上辛苦極了吧?也不急著說話,你先回去休息,養足了精神再來找我就是了。”
王德全卻搖了搖頭,趕忙道,“多虧了六爺提醒,我這才醒悟過來,這些年安穩日子過多了,不知不覺便故步自封,對外頭的事全靠大掌柜傳信,好多年不曾親至了。此次長沙之行格外順利,也讓我對當地的局勢有了了解。”
正說著,有丫鬟送上茶來。
白蓉萱讓他喝兩口茶潤潤嗓子再說話。
片刻后,王德全繼續道,“長沙那邊確如大掌柜所言,苗家起勢奇怪,我暗中打聽了一番,發現苗家的貨物多是從廣東來的。他們家能把價格壓得這么低,不知是走了什么路子,但我猜測……多半和關稅有關。只是苗家在當地也極有勢力,我打聽了兩天便被人發現……”
白蓉萱聽得一驚,“可有遇到什么危險?”
王德全道,“當然沒有,否則我此刻又怎能平安坐在這里和您說話呢?”
白蓉萱松了口氣,也覺得自己太過緊張了。
王德全卻滿心感激,低聲道,“也是趁此機會,我和苗家的人搭上了話。”
白蓉萱不解地道,“搭上了話?這是什么意思?”
王德全道,“苗家的家主想要和您見上一面。”
白蓉萱更是驚訝,“見我?為什么?”
王德全道,“長沙的市場能有多大?我看苗家的家主雄心壯志,肯定不肯局限于此,若是想讓貨物流通到其他地方,單靠苗家又肯定不行,我猜他多半是想和您合作共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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