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想也沒想地回答道,“還真就問了一句,我說六叔前些天才去過天津,四個便什么都沒有說。”
閔庭柯笑著問道,“那你為什么不問?”
白蓉萱很是莫名其妙,“我要問什么?”
閔庭柯道,“你就一點兒都不關心機器織布局的生意嗎?”
白蓉萱道,“自然是關心的,不過既然由六叔負責,我完全信得過,也就沒有插嘴的必要了。”
何況她又懂什么了?
就算想問,只怕也問不到點子上。
閔庭柯對她的態度非常滿意,高興地說道,“你就這么相信我?回頭把你賣了,只怕你還要幫著我數錢呢。”
白蓉萱完全沒放在心上,“賣我做什么?誰家會買呢?”
閔庭柯幾乎是想也沒想地回答道,“我買!”
話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
白蓉萱也是一怔,隨后便笑道,“六叔買我做什么?要我做小廝服侍你嗎?我這個人毛手毛腳的,只怕當不起這個大任,回頭非要惹麻煩不可。”
閔庭柯不自在地道,“也對,那還是把你賣到別處去好了。”
白蓉萱知道他是在故意拿話逗自己,便輕聲道,“可這樣一來,回頭六叔想要找人說話,可就沒有人了。”
“誰說的?”閔庭柯道,“能說話的人遍地都是,只不過像你這樣乖巧懂事的不多見罷了。”
兩個笑鬧了幾句,閔庭柯總算收起了笑臉,“回頭外長房若是再問起的話,你就告訴他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來找我,既然大家在一起共事合作,就不必這樣藏著掖著的,大大方方說出來最好。”
白蓉萱點了點頭,“知道了。”
閔庭柯道,“對了,你最近見過白修唯沒有?”
白蓉萱想了想,“沒有,上次見面還是去聽戲的時候呢。”
閔庭柯道,“這小子最近總往戲院里去,是不是有什么貓膩啊?”
白蓉萱驚訝道,“六叔怎么知道?”
難道是安排人盯著外三房的動靜呢?
閔庭柯淡定地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曾吩咐手下的人留神盯著盧家的動靜,最近盧家大少爺有事沒事便去戲院里坐上小半天,我這個手下以為有什么異樣,便小心跟了過去,沒成想每每過去都能見到白修唯,便來回我的話,倒不是有心盯著他的舉動。”
白蓉萱會意。
以閔庭柯今時今日的地位,區區的外三房的確不用放在眼里。
只是事情關系到白修唯的隱私,白蓉萱可不敢胡說八道,她故作糊涂地回答道,“五哥本來就喜歡聽戲,待在戲院也沒什么稀奇吧?”
閔庭柯卻正色道,“我看你和他走得比較近,關系也應該不錯。得了機會最好提醒他一句,世家子弟,偶爾聽聽戲放松放松倒也沒什么,只是別和那些戲子動了真心,到最后受傷的還是自己。”
白蓉萱大吃一驚。
難道六叔已經知道了什么?
閔庭柯道,“外三房這些年的確不容易,夾縫中求生存,唯哥又沒有父親照應,他那個母親也是個提不起來的,為難他苦撐到了今日。我也是見他可憐,不忍他走上不歸路,所以才出聲提醒,說不說在你。”
先前他還直稱白修唯的姓名,可說到后面又改口叫了唯哥。
可見對白修唯的確有幾分不忍之情。
白蓉萱道,“六叔真可憐他,不妨多幫幫五哥好了。”
閔庭柯‘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是什么人?財神爺嗎?上海灘可憐人多了去,我一個一個幫下來,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呀。何況老話說得好,幫急不幫窮,外三房能有今日,并非一朝一夕的結果,想當初白元宥還活著的時候病懨懨的,家里的大事小情都出不上力,以至于外三房一直像盤散沙似的。如今都已經養成了,再想改變,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這倒也是。
白蓉萱輕輕嘆了口氣,神情中滿是惋惜。
閔庭柯道,“不過唯哥還算爭氣,這些年忍辱負重,倒也著實不易。將來若是有好機會,我會想著他的,你放心吧。”
白蓉萱高興地道,“多謝六叔!”
閔庭柯掃了她一眼,“我幫的是唯哥,為什么由你來謝?”
這話說的……
白蓉萱無奈地道,“五哥不是沒在跟前兒嗎?我替他謝你。”
閔庭柯不屑地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感謝這種事還能由人代勞?”
不過經閔庭柯這樣一說,白蓉萱也覺得白修唯這樣一直往戲院跑不是長久之計,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找個機會提點他幾句呢?
可這些話要她怎么開口?
白蓉萱很是為難。
閔庭柯又道,“我上次和你提過將你舅舅引薦給洋人的事情,你和杭州那邊說了沒有?”
還真沒有……
白蓉萱竟然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后。當然了,她之所以會沒放在心上,也是篤定舅舅多半不會愿意和洋人打交道。
印象中的舅舅一向墨守成規,洋人在他這里是絕對難以接受的。
不過當著閔庭柯的面,白蓉萱當然不會胡說八道,微笑著說道,“已經寫了信,只是還沒送出去呢。”
“那你快點兒吧。”閔庭柯道,“這件事既然想做,就得緊著些。現如今想抱上洋人大腿的人實在太多,你這邊一磨蹭,就被旁人捷足先登了。”
白蓉萱答應道,“知道了,我回頭就讓人將信送出去。”
兩人喝了幾口茶,白蓉萱便好奇地打聽起祈雨的事情來。
閔庭柯道,“你這消息還挺靈通,是誰告訴你的?”
白蓉萱當然不會出賣連翹,只說是吳介在外面聽說的。
閔庭柯道,“依著我的意思,實在沒必要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不過我爹發了話,我也不能只聽不做,多少要擺擺樣子,實在沒什么意思。你要是想看,到時候可以來瞧熱鬧。”
白蓉萱還沒見過祈雨是什么樣子的呢。
她果然心動,問道,“時間定在了什么時候?”
閔庭柯道,“還沒想好,等定下來我讓人告訴你。”
又說了會兒話,閔庭柯便要離開,白蓉萱不舍地道,“啊?六叔不留下吃晚飯嗎?”
閔庭柯道,“不吃了,我沒什么胃口。”
白蓉萱起身要送,也被閔庭柯按了下來,“好生待著吧。”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白蓉萱的心情頓時失落了起來。
每次都是這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閔庭柯回到家后一陣吩咐,第二天嚴峰便安排人將冰塊送去了外長房和外三房。
則大太太收到冰塊震驚了好半晌,拉著閔家來送東西人的手問道,“真是治哥讓你們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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