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秘書沏好了茶送進來,舒欣笑著道,“真是麻煩了。”
接過茶杯便放到了一邊,動也沒有動。
等吳秘書出門后,管泊遠打開抽屜,從里面取出裝著錢的信封交給舒欣。
舒欣落落大方地伸手接了過來,“既然是補償,我就不道謝了。管市長是忙人,還有公務要做,我不敢打擾,這就告辭了。還請您和家里說一聲,我這就過去取錢,麻煩他們提前準備好,別到時候跑了個空。”
管泊遠點了點頭,還要再說,舒欣已經起身往門口走去。
管泊遠忍不住叫道,“舒小姐……”
舒欣停住步子,回頭問道,“管市長可還有什么事要交代的?”
管泊遠道,“你不認得管家的路,我讓車子送你去。不然你一個女孩子,身上帶著這么多錢,實在是不安全的。”
舒欣微笑道,“看來管市長對自己管轄之地,也不是那么放心呀。”
變相再說管泊遠這市長做得不夠格。
管泊遠臉色微變。
舒欣繼續道,“既然是管市長的一片好心,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管泊遠雖然不喜舒欣話里有話夾槍帶棒,但還是耐著性子道,“令妹的事終究是管家做得不對,也是我管泊遠欠了您一個人情,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您都可以來找我,是要是我能幫上忙的,一定不會拒絕。”
“人情?”舒欣臉上的笑意盡失,面無表情地盯著管泊遠道,“你我之間只有人命,何來人情之說?我身為草芥,親妹慘死卻不能為其尋回公道,已不配為人長姐。若是再用小妹的性命去攀權富貴,死后還有臉去見她嗎?管市長,您在高位上坐得久了,可也不能將人看得太輕了。千里堤壩雖可防洪水浪濤,但仍可毀于螻蟻,您說是不是?”
她說完這番話,嘴角又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告辭了。”
眼見著舒欣推門走出,管泊遠臉上的錯愕還沒有褪去。
她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管泊遠只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這件事他終究是沒理在前,所以不論人家說什么,他都沒辦法去還嘴。此刻也只能讓吳秘書安排好車子,再讓他親自送人去管家。
他這邊則給家里打了電話,命管事提前準備好錢。
一切搞定后,他這才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想到舒欣那疏離冷漠的樣子,他忍不住緩緩笑了起來。
的確是個有趣的人。
可惜沒給管泊遠太多回味的時間,一大堆公務便接踵而至,他自然也沒辦法分心再去想這些沒用的。
一直忙到夜里,外面的天都黑了,他這才將一桌子的公務全部梳理完成。吳秘書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市長,我給您泡了一杯咖啡。”
管泊遠疲憊地看著他,“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吳秘書笑道,“下午就回來了,一直在檔案室那邊呢。”
管泊遠‘哦’了一聲,“你把舒小姐送去管家了?”
吳秘書點了點頭,“送去了,不果然從管家離開后,舒小姐便自己走了,不管我怎么說都不為所動,我沒有辦法,只好趕回來了。”
還真是個倔脾氣!
管泊遠笑了笑,“順利嗎?”
吳秘書面色尷尬地道,“還……還算順利吧。”
管泊遠一聽就知道有問題,“順利就順利,什么叫還算順利?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吳秘書一臉為難地道,“就是去取錢的時候,剛好碰上了管夫人,她……她說了舒小姐幾句。”
剛好碰上?
只怕是守株待兔,只等著人家上門吧?
管泊遠心知肚明,不悅地道,“肯定沒說什么好話吧?”
吳秘書哪敢實話實說。
他自小到大,就沒聽過這么難聽的話。從前他一直覺得管夫人乃是富家太太,又是曾紹權的親妹,就算不是琴棋書畫皆通,待人接物也一定格外的溫柔有禮,今日一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什么破爛人家,賣妹求榮,賤命一條……
吳秘書在一旁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這會兒管泊遠問起,他只能干巴巴地道,“管夫人比較激動,倒沒說什么重話。”
難道讓他當著管泊遠的面,說他老娘的壞話嗎?
那吳秘書以后的日子還能過嗎?
管泊遠能不知道自己母親什么樣嗎?他無奈地道,“舒小姐呢?她可說了什么?”
吳秘書搖了搖頭,“沒有。舒小姐什么都沒說,拿著錢就走了。”
管泊遠詫異地道,“一句話都沒說?”
吳秘書道,“是,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吳秘書倒覺得這么做是對的,以當時那種情況,要是舒小姐回嗆了管夫人幾句,勢必要爭吵起來,她獨木難支,怎么是管家的對手,肯定要吃大虧的。
像現在這樣挨了幾句羞辱,利利落落地拿著錢走人最好。
只是這樣一來,管泊遠就更加的好奇。
這到底是個什么人啊?
天底下怎么會有這樣奇怪的人。
他喝了口咖啡,想著不管怎么說,管泊遠的爛攤子總算是解決了,也總算是松了口氣。接下來便是將他送去軍隊,是榮是辱,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舅舅那邊也提前打好了招呼,不管母親怎么說,這件事都是板上釘釘,絕無更改的了。
在管泊遠和管泊宇之間,曾紹權的選擇顯而易見。
所以不論管夫人如何的阻攔,管泊宇都會被送走。
白蓉萱回到立雪堂,立刻便讓陶清將自己買來的東西想辦法送去杭州。陶清二話不說便去安排,倒是王德全有些擔心,找了個機會小聲提醒白蓉萱,“治少爺,有些話原本不該我來說,只是您剛剛接手家業,做事難免不夠周全,為了慎重起見,我還是要多幾句嘴。”
白蓉萱道,“你只管說。”
王德全道,“您惦記遠在杭州的夫人和小姐原本沒什么,只是這樣隔三岔五地買東西往回送,不免會讓人議論紛紛。雖然不是什么大事,但總歸會讓人覺得您親近外家,到時候二房在中間添風點火,什么難聽的話都要出來了。不僅對您不好,對唐家的聲名也不利。依我看,您要是不放心,倒是可以送些錢回去,那東西沒人看得出來,夫人和小姐需要什么,在杭州也就買了,還不會被人說三道四,指指點點的。”
白蓉萱立刻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這是我祖母的壽辰快到了,我今年不能回去給她老人家拜壽,心里總是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才準備了東西,以后就不會這樣了。”
王德全笑著點了點頭。
白蓉萱卻有些走神……
哎,這一房之主還真不是那么好當的,上上下下這么多雙眼睛盯著,稍有不慎就會惹出麻煩來。
也不知道當年老爹是怎么管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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