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棲子堂這邊,送走了白元德一行人,閔老夫人這才疲憊地松了口氣。
易嬤嬤上前倒茶,閔老夫人小聲交代道,“這件事不許讓小六知道,免得他為了我的事和二房的人起了爭執,到時候鬧得不可開交,讓旁人看了笑話。”
易嬤嬤連忙點頭。
白蓉萱卻知道閔庭柯已經離開,就算知道也得是回來后了。
今天的事,可把閔老夫人給氣壞了。
雖然她和二房的蔡二太太相處不來,卻也沒想到她居然敢在自己的面前大放厥詞。
何況又是當著白蓉萱的面?
閔老夫人道,“這人越老脾氣越大,換做從前忍忍就過去了,可當下卻說什么也忍不了,倒是讓治哥也跟著看笑話了。”
白蓉萱連忙道,“怎么會?明明是二房做得不對,我怎么會看您的笑話呢?”
閔老夫人笑了笑,沒有再說。
白蓉萱坐了一會兒后,這才起身告辭。
閔老夫人也沒再挽留。等白蓉萱走后,她這才緩緩地對易嬤嬤道,“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易嬤嬤道,“二房的大小姐不敬老夫人,說破天也怪不到您的頭上來,給她些教訓是應該的,至于那蔡氏,多半是見人動了自己的寶貝女兒,腦子也跟著不清醒了,居然敢跑到您的面前來說三道四,要不是二老爺趕來的及時,今日豈能讓她輕易收場?”
閔老夫人微微笑道,“我也覺得奇怪呢,這元德怎么來得這么快?”
易嬤嬤道,“二房養的有不是死人,家里出了事兒,自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通稟他了。”
閔老夫人道,“可他能露面,著實讓我有些意外。”
易嬤嬤道,“您不用意外,二老爺這才是聰明之舉。否則傳揚出去,單是這一定不孝的帽子,二房就未必受得了。何況這些年二房辦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不夠人議論非非的?二老爺這是怕事情鬧大,到時候二房的名聲不好聽,所以才急匆匆地趕過來。”
閔老夫人道,“可這也恰恰說明,這些年元德雖然一直在外,但對家里的事還是極關注的,否則也不可能來得如此及時。”
易嬤嬤反應過來,“原來您是這個意思。他畢竟是家主,怎么可能真像外人傳得那般對家事不管不問呢?”
閔老夫人淡淡地道,“真不愧是老太爺的兒子,就沒一個簡單好相與的。真沒想到,我活到這把年紀,居然還會因為子嗣的事情為后人所詬病。”
易嬤嬤臉色一邊,不安地道,“老夫人,二房的人不懂事,您怎么還往心里去了?”
閔老夫人笑道,“說是看得淡了,但終究如鯁在喉,何況就算我不在意,也有人總是提醒我不能忘記。不過也怪不得別人總掛在嘴邊上,人家又沒說錯,我這一生,的確是沒有生養。”
易嬤嬤道,“又不是您不想生養,這怎么能怪您呢?”
閔老夫人道,“沒事兒,你不用安慰我,這些年心里早習慣了,就算被說了幾句,難道我還真要使性子動怒,讓自己不自在不成?”
易嬤嬤卻一臉的疼惜,傷感地低下了頭。
閔老夫人道,“反正這件事最后是咱們占了便宜,這也就行了,你還真指望我這個時候搬到二房?”
易嬤嬤道,“那自然是不能,不過看到蔡氏那囂張跋扈的樣子,我這心里就有氣。”
閔老夫人道,“行了,你不是還替我教訓了玲瓏嗎?”
易嬤嬤想到這里,連忙道,“老夫人,我看這件事將來尋了機會,還得跟六爺說一聲才行,棲子堂這邊最好多安排些孔武有力的人手,這樣就算真和二房動起手來,咱們也不會太吃虧。”
閔老夫人道,“不用,這件事別讓小六知道,不能遇到什么芝麻綠豆的事兒都要他費心。閔家的事就夠他操勞的了,小小年紀,每天進進出出,你也不知道心疼他。”
易嬤嬤嘆了口氣,“心疼自然是心疼的,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誰讓咱們六爺有這樣的好本事呢?便是旁人腦袋削了尖兒地想學,還學不來呢。”
這話閔老夫人聽著順耳,“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雖然是閔家女,但已經嫁進了白家,總不能真事事都指著娘家撐腰吧?外人見了,還不知道要怎么說三道四呢。”
易嬤嬤道,“您呀,就是想得太多。”
閔老夫人道,“生在這大宅院里,想得少了也不行呀。”
易嬤嬤答應道,“我自然聽老夫人的吩咐,您說怎么辦,我就怎么辦。”
閔老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今日也有些反常,換做往常,得到消息的小六只怕早就趕來了,怎么今兒這么消停?他該不會又出門了吧?”
易嬤嬤哪里敢照實說,笑著道,“許是有什么要緊的事纏住了手腳。反正這件事怕是瞞不住,等將來六爺知道了,肯定還會來找您商量的。”
就算易嬤嬤這些下人有心瞞著,折騰了這么大的動靜,外人的話也肯定會傳到閔庭柯的耳朵里,的確是瞞不住的。
閔老夫人道,“到時候再說吧。”
她應付了二房這一家子人,不免有些疲憊,此刻沒有外人在場便有些累了,“你扶我進去躺一會兒。”
易嬤嬤答應下來,小心翼翼地扶著她進了內室。
白蓉萱出了棲子堂,直接便去了三房。陶清已經聽到了消息,正在門口翹首以盼,一見到她來,立刻迎上來關心地問道,“治少爺,您沒吃虧吧?”
她能吃什么虧?
白蓉萱搖了搖頭,“我沒事,下人們怎么樣?”
守門的小廝見她開口便關心下人,心里暖乎乎的別提多受用了,忙不迭地說道,“治少爺放心,我們都精明著呢,眼見著巴掌來了,不躲開還能把臉迎上去不成”
白蓉萱放下心來,和陶清進了門。
陶清緊張地問道,“老夫人那邊如何了?”
白蓉萱道,“二房的人已經走了。”
陶清道,“大小姐實在太不像話了,怎么能當著下人的面編排老夫人呢?”
白蓉萱‘哼’了一聲,“這有什么稀奇的,她嘴里難聽的話可多著呢。”
陶清臉色一變,“難道她說了治少爺什么?”
白蓉萱道,“那倒沒有。”
只是前世自己在她這里可沒聽到什么好話。
陶清道,“這件事要是給六爺知道,只怕又要起波瀾。”
以閔庭柯對閔老夫人的重視程度,的確不能輕易揭過去。
想到這里,白蓉萱不禁慶幸起來。幸好此刻閔庭柯不在上海,否則今天便要起爭執。到時候一面是閔家一面是白家,事情就徹底地鬧大了。
這個白玲瓏啊,還真是不省心。
也難怪管泊舟不喜歡她——白蓉萱心里暗戳戳地想著。
王德全等人已經都聽說了剛剛發生的事,見面也只關心了白蓉萱幾句,對于二房和閔老夫人之間的恩怨糾葛卻是提也沒有提。
白蓉萱十分滿意,對陶清道,“和咱們的人說一聲,不要到外面議論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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