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庭柯翻著白眼道,“聽你這語氣,似乎是覺得我的動作太快了些?那我該怎么做?慢慢地去救人嗎?只怕到時候就算把人搭救出來,也是一具尸體了。治少爺真是難伺候,快也不是慢也不是,真讓我為難。”
白蓉萱道,“我不是嫌你太快,而是覺得驚奇,你不能這樣曲解我的意思。”
閔庭柯道,“人雖然救出來了,但他在里面吃了不少苦頭,一條腿怕是廢了。”
“啊?”白蓉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這么嚴重嗎?”
“得罪了蘇成先,還能活著走出來就不容易了。”閔庭柯輕輕嘆了口氣,“要是我再晚去一步,他可就不止斷腿那么簡單了。”
白蓉萱驚魂不定地道,“蘇成先雖然有勢力,但也不能只手遮天吧?警察廳的人助紂為虐,就不怕東窗事發時難以脫身嗎?”
閔庭柯淡淡地道,“你也太天真了,這里面的水深著呢,就算將來有一天鬧起來,警察廳也能把鍋甩得干干凈凈,賴都賴不著人家。你覺得委屈,警察廳的人還委屈呢。”
白蓉萱皺著眉頭問道,“他們委屈什么?”
閔庭柯道,“犯人被送進監獄,受到了其他犯人的毆打弄傷了身子,他們能怎么辦?總不能時時刻刻在一旁盯著吧?唯哥的那位朋友又不是皇親國戚,還沒重要到單獨住一間牢房的地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去找警察廳的說理,他們還要怪政府不肯放錢多建幾間牢房呢。別說唯哥朋友現在還活著,哪怕是死在了里面,他們也有辦法做成罪犯畏罪自殺的假象。老話說衙門口向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還是有些道理的。”
白蓉萱道,“那你是如何將人救出來的?不會對你造成什么影響吧?”
閔庭柯見她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自己,心中頓時舒坦了不少,笑著道,“我是誰呀。就算蘇成先去查,也肯定查不到我的身上來。警察廳里又不是只有他蘇家的人脈,難道我這些年是白走動的?放心吧,我使了些錢,買通了兩個獄警,用一個殺人如麻的盜匪將唯哥朋友給換了出來。至于那盜匪,幾個月前因為殺害了一家六口,已經被判了死刑,就在獄里混吃等死。對他來說,早死晚死也沒什么區別。”
白蓉萱道,“這樣做能行嗎?”
閔庭柯淡定地道,“這就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兒了,反正答應你的事我已經做到,你別忘了陪我去揚州就行了。”
白蓉萱一臉的不安,追著問道,“人送去了向陽小學,可見到了五哥嗎?”
閔庭柯道,“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親自去送的,難道連這種小事也必須要我親自出馬嗎?”
白蓉萱想了想,恨不得立刻就去向陽小學走一趟。
閔庭柯猜到了她的心事,低聲道,“我的話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什么話?
白蓉萱眨了眨眼,看到閔庭柯那平靜得讓人有些發慌的表情后才反應過來。
是不許自己和五哥走動得太近嗎?
白蓉萱解釋道,“我只是很擔心霍克的情況,想要去看看而已。”
閔庭柯‘哼’了一聲,“人我是救出來了,但因為你出了事,那就不是我的責任了,我也不會再管,你最好記著我的話。”
白蓉萱茫然地問道,“好端端的怎么會因為我出事?”
閔庭柯無語地搖了搖頭,“笨雞腦袋,一點兒都不知道轉彎。我問你,用死刑犯去換唯哥朋友的事兒,蘇成先會不會知道?他雖然不清楚是誰做的,但一定會追查下去,你猜他第一個想到的人會是誰?”
白蓉萱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你!”
閔庭柯翻了個白眼,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跟我有什么關系?蘇成先知道我的性子,我才不會去理這種沒好處的事兒呢,他千算萬算也絕對想不到我的身上來。他第一個想到的人一定是你。”
“我?”白蓉萱更不解了,“怎么會想到我的身上來?”
閔庭柯簡直要被她傻憨憨的樣子給氣笑了,“你是真笨還是假笨?上次你為了搭救唯哥的朋友,出面和李春曉說情,這件事蘇成先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今再次出了事兒,他自然會往你的身上聯想,說不定此刻白家的大門外已經偷偷藏了華洋商會的眼線,你這會兒去向陽小學,不是等于明著告訴蘇成先把人藏到哪里了嗎?”
白蓉萱恍然大悟,“對哦……我差點兒把這件事給忘了。”
她怎么能想到,當初自己的一個小小善舉,居然能牽扯出這么多的事情來。
白蓉萱嘆了口氣,“那蘇會長會不會因此懷疑到李春曉的身上去?”
“不會。”閔庭柯很是果斷地說道,“這才是李春曉的高明之處,他這是摸準了蘇成先的脾氣。之前為了賣給你面子,李春曉才讓人放了唯哥的朋友,他又怎么能在短時間內讓此人幫著自己對付蘇成先呢?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春曉這個人啊……腦筋還是很精明的,果然能跟在蘇成先身邊的人,就沒一個簡單的。借力打力,不但賺了你的人情,還順便洗脫了自己的嫌疑,要不是我懶得插手華洋商會的事兒,還真想挑撥一下,看看如果蘇成先和李春曉真的名刀明搶的對上陣,到底誰會技高一籌。”
白蓉萱道,“五哥接下來會怎么做?要把霍克給送走嗎?”
閔庭柯毫不在意地道,“這就是他的事情了,我才不去操這個心呢,我勸你也收收心,別想這些沒用的,把心思都放在正經事上來吧。前有狼后有虎,自己的事還沒理清楚呢,還有閑情逸致去管別人的事情,簡直是笨得徹底。”
白蓉萱道,“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謝謝六叔,你這次幫了五哥一個天大的忙。”
閔庭柯立刻道,“你要給我搞清楚,我不是在幫唯哥的忙,而是在幫你的忙。”
又欠了個人情。
白蓉萱嘆了口氣,“你放心,我一直記著呢。”
兩人在回廊下說了半天的話,身邊的下人都遠遠地站在一旁。白蓉萱眼見著太陽升起,光亮也越發刺眼,她上前道,“六叔,我們進里面坐。”
閔庭柯點了點頭,很是自然地走了進去。
自有丫鬟上前來送茶點水果。
閔庭柯道,“你說唯哥的那個朋友叫霍克?這是什么名字,怪怪的。”
白蓉萱道,“他原本叫霍招財,后來自己改了個名字。”
閔庭柯冷笑著道,“還不如之前那個呢。改了名字又不懂得克制,不出事才怪呢,對得起這個‘克’字嗎?所以說啊……名字還是有很大說法的,起錯了名字會影響一輩子的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