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庭柯靜靜看著她吃完了飯,這才道,“你要是想勸唯哥的那位朋友,最好早點出手,再晚就來不及了。”
白蓉萱不解地道,“為什么?”
閔庭柯笑著道,“咱們倆還在打賭呢,我就算真知道什么,這會兒也不能告訴你呀,否則不是在拆自己的臺嗎?”
白蓉萱噘著嘴道,“六叔怎么如此計較?”
“那當然了。”閔庭柯淡定地道,“我這個人做事向來嚴謹,從不讓自己吃虧。要不……你干脆認輸好了,我立刻告訴你我知道的所有事,也省得你猜來猜去的,就你這笨雞腦袋,猜一輩子都未必猜得到,怎么樣?”
不怎么樣!
白蓉萱才不愿意答應呢。
還沒有比過,閔庭柯怎么就篤定自己不行?
她繃著臉道,“六叔別小瞧人,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閔庭柯被她逗笑,“好啊,那你就試試吧。不妨告訴你,我這個人很精明,絕不做沒把握的事兒,我既然敢跟你賭,賭約又下得這么重,肯定是心里十分有底。”
那又如何?誰敢說世上的事就一定會按照自己的期許走下去?
要是真是那樣的話,自己重活兩世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白蓉萱鄭重地道,“六叔只等著看結果就好。”
閔庭柯點點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點兒膽識和魄力,只可惜你遇到了我,要換了別的人,還真說不定被你給唬住了。”
說得好像她是一只沒有威力的紙老虎似的。
白蓉萱不滿地‘哼’了一聲。
閔庭柯道,“飯也吃過了,我讓人送你回白家。我這邊還有別的事兒,就不管你了。”
白蓉萱道,“不用這么麻煩,我帶了馬車出門,自己回去就行了。”
閔庭柯沖她微微一笑,“那可不行,我答應了唯哥,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到家。”
白蓉萱堅持道,“真的不用,青天白日的,能出什么事兒呀。”
閔庭柯早就猜到了她的心事,聞聲笑道,“你根本就不想回家,而是要去找唯哥的那位朋友吧?沒想到你的勝負心還挺重,這樣也好。年輕人不撞撞南墻總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快去吧,再晚只怕真來不及了。”
被看穿心事的白蓉萱一臉驚愕。
有這么明顯嗎?
她還故意表現得風輕云淡,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神情,沒想到還是被閔庭柯給看出來了。
這家伙……眼睛簡直比老鷹還要毒!
白蓉萱嘆了口氣,“那我走了。”
閔庭柯忽然道,“我給你提個醒,路上不妨仔細想想看,華洋商會那種地方,蘇成先又是個修煉千年的老狐貍,做事滴水不露,有什么內幕消息能給外人知道?唯哥的這位朋友想要和華洋商會過不去,手頭上的消息是從哪里得來的,又是什么人想要他揭露出來,這樣做的結果是什么?只要你能把這些想通,就能明白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白蓉萱聽得一臉迷糊。
只是不等她開口詢問,閔庭柯已揮了揮手,“去吧,路上小心點兒。”
那模樣就像揮蒼蠅似的。
白蓉萱的話被堵在了嘴邊,只能由常安送出了門。
白蓉萱上了馬車,立刻吩咐道,“去外三房。”
車夫不解地問道,“去外三房?不是才見過唯少爺嗎?”
白蓉萱著急地道,“我還有要緊事找他。”
車夫不敢再說,趕著馬車去了外三房,結果門房的小廝說白修唯早上出門之后就一直沒回來。
白蓉萱仔細一想,又吩咐馬車去了向陽小學。
白修唯果然在這里。
原來小學里壞了幾把桌椅,趁著學生放學的功夫,白修唯和戴霞要抓緊修一修,免得耽誤了孩子們的功課。
白蓉萱心急火燎地推開了校門。
戴霞抬頭一看,詫異地道,“浚繕,你怎么來了?”
白修唯也很驚訝,“出什么事兒了?”
白蓉萱道,“能不能馬上找到霍克?”
“霍克?”白修唯不解地道,“他又怎么了?”
白蓉萱沒有隱瞞,將從閔庭柯那里聽到的消息告訴給了白修唯。
戴霞驚呼一聲,“這……這……霍克這家伙,才消停了幾天,怎么又不安分想要去惹事了?修唯,這可如何是好?”
白修唯緊繃著臉,“我正覺得奇怪,要真能這樣相安無事,倒不是那小子的性格了,原來是一直憋著壞,準備干一番大事呢。”他立刻站起身,果斷地道,“你們兩個等在這里,我馬上去找他。”
戴霞道,“要不要我隨你一同去?”
白修唯道,“不用!我一見到他,立刻就扭著脖子將他抓過來,去那么多人沒用。”
戴霞安慰道,“你別著急,見了面和他好好說。霍克雖然固執,但也不是聽不進去別人勸告,千萬別在盛怒之下做出沖動之事。”
白修唯冷冷地道,“你放心好了,我才懶得和他一般計較呢。何況我這會兒趕去,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戴霞道,“就算是亡羊補牢也得做些什么,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再次陷入麻煩之中吧?”
白修唯道,“不然還能怎么辦?作為朋友,我已仁至義盡,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我又不是他的爹媽,難道還能手把手地告訴他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次若是再出什么事兒,我是不會管他了。”
說著便生氣地沖出了門。
白修唯在白蓉萱的面前向來溫和有禮,白蓉萱還是第一次見他生這么大的氣,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緊張地道,“就讓他一個人出門,這能行嗎?”
戴霞想了想,“浚繕,你幫我守在這里,我去找執中和文哲過來一趟,這個時候人多了,說不定能商量出辦法來。”
白蓉萱道,“坐我的馬車去,來回也能快一些。”
事情緊急,戴霞并沒有推辭,點頭答應了。
白蓉萱叫來了吳介,向他吩咐了兩聲。
吳介有些擔心,“把您一個人留在這兒成嗎?”
白蓉萱道,“放心吧,我哪里也不去,不會有事的。”
吳介這才不放心地跟著馬車離開了。
白蓉萱在院子里站了半晌,左等右等也不見人,心里難免額有些不安。四下無人,她忽然想到了臨走時閔庭柯的那番話。
聽他話里的意思,霍克現在手里頭關于華洋商會的消息,其實都有人故意放給他的。擺明了就是要利用霍克做棋子,進而對付華洋商會。如果霍克真的照做,且不說華洋商會怎么樣,霍克卻一定會牽扯上官司。
就憑蘇成先老謀深算的手段,怎么可能會放過一個處處與自己作對的愣頭青呢?
難怪閔庭柯會信心滿滿,認定這次的賭約白蓉萱會敗下陣來。
到底幕后的人是誰?與華洋商會又是什么關系?
白蓉萱怎么也想不出來。
又過了一會兒,齊執中快步走了進來,“浚繕,修唯還沒有回來嗎?”
白蓉萱搖了搖頭,“沒有。”
齊執中道,“早知道這樣,我就直接去報社了。這個霍克,真是一點兒都不讓人省心,我一聽說消息就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