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像是生怕自己被換走似的,急忙道,“我能!治少爺請放心,我一定能把六匹馬照顧得好好的,絕不讓它們生病。”
白蓉萱見他如此說,便笑著點了點頭,“你若是照顧不過來就跟陶總管說,讓他增派人手,千萬別一個人硬撐。”
白英笑著道,“知道了,治少爺。”
陶清擔心白蓉萱受不了這股子牲口味,急忙請她離開,“治少爺,咱們還是出去說話吧,這里味道嗆人,待久了您會受不了的。”
白蓉萱沒有多留,交代了白英幾句,轉身離開了馬廄。
她從立雪堂的大門出來,由陶清護送著去了棲子堂。走到棲子堂的門口,白蓉萱道,“三房還有很多事需要你處理,送到這里就行了,快回去吧。”
陶清這才退步離開。
守在棲子堂門前的婆子詫異地問道,“治少爺,怎么獨個回來了?吳介呢?”
白蓉萱道,“我打發他去辦事了。”
“我說呢。”婆子笑呵呵地道,“不過治少爺呀……雖說是在自家院子里行走,身邊最好也帶個人,免得被哪個冒失的人給沖撞了。”
這便是善意地提醒了。
白蓉萱感激地道,“多謝,我會記在心上的。”
那婆子客氣了一番,目送著白蓉萱走進了院子。
白蓉萱來到如意館,沒想到閔老夫人卻有客人。白蓉萱只好先行離開,送她出門的連翹道,“若是一時三刻能走的,就讓您在小書房坐一會兒也就行了,偏偏這位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怕是要耗上一會兒呢。”
白蓉萱好奇地問道,“是誰來了?”
連翹道,“是魏夫人。”
又是個沒聽過的。
連翹低聲解釋道,“魏家沒什么大本事,全靠咱們這位能干的魏夫人苦撐著呢。魏夫人別的本事沒有,就喜歡在大戶人家走動,幫人家保媒拉線,如今把心思都用到閔家上了,真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這次我看她就算把嘴皮子說破也沒用了。”
白蓉萱不解地道,“難道是給六叔保媒?”
連翹點了點頭,“你說她這人可多有意思,咱們家六爺是什么人,能看得上她選的人家嗎?”
白蓉萱道,“既然是給六叔保媒,為何不去閔家,反而來見老夫人?”
連翹道,“這位魏夫人可精明著呢,知道六爺素來敬重老夫人,只要她能開口,事便成了一半,她若是敢為這事去登閔家的門,若是被六爺給知道了,非讓人把她扔到大街上不可。”
“不會吧?”白蓉萱詫異地道,“六叔雖然火氣大了一點兒,還不至于做到這一步,讓人看了他臉上也不光彩呀,以后誰還敢給他保媒呀。”
除非他做的就是這樣的打算。
連翹道,“治少爺有所不知,這位魏夫人從前得罪過六爺。”
得罪?
白蓉萱皺著眉頭道,“她一個內宅婦人,能和六叔有什么糾葛?”
連翹輕聲道,“魏夫人給六爺保媒的心思可不是今天才有的,五年前她就琢磨著給六爺保媒了。”
五年前?
那時候閔庭柯才多大呀。
白蓉萱簡直不敢相信,“那時候六叔還是個小孩子呢,就算婚姻是大事,也不可能這么急呀。”
“誰說不是呢?”連翹撇了撇嘴,一臉嫌棄地道,“也不知道魏夫人收了人家多少好處,當時別提有多熱絡了,后來把六爺給氣急了,讓下人拿繩子將她捆了起來,嘴里塞了東西,扔進馬車里趕回了魏家,從那之后魏夫人倒是安分了不少。”
白蓉萱傻了眼——這也太狠了吧?
不過還真是閔庭柯能干出來的事兒。
白蓉萱忍住笑,“難怪魏夫人不敢跑去閔家,反而先來和老夫人商量呢。”
連翹道,“老夫人雖然也關心六爺的終身大事,但魏夫人這次算是打錯了主意,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為什么?”難得連翹愿意說,白蓉萱便順勢追問起來。
連翹道,“魏夫人要給六爺說和的人家是夏家,這您總明白了吧?”
夏家還真是認準了一件事就不肯輕易放過,打定主意要抱上閔家的大腿了。
給閔六做媳婦……那得是什么樣的小姑娘呀……
白蓉萱不敢想象。
連翹一路將白蓉萱送到了如意館,這才告辭離開。芳姑姑熱情地留她喝杯茶再走,連翹道,“老夫人那邊還用人呢,我在外面逛得太久也不好,改天再來叨擾姑姑。”
芳姑姑親自將她送到了門口。
白蓉萱坐到椅子上休息。
芳姑姑進來道,“老夫人身邊這幾位得力的丫頭,就沒有一個簡單的,都像那鐵打的一般滴水不露。這位連翹姑娘能在外面行走,可見更得信任,不是一般的聰明。”
既然如此,她為什么會對自己說閔六的婚事呢?
白蓉萱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難道是要告訴自己什么嗎?
白蓉萱怎么也想不通。
芳姑姑見狀問道,“治少爺這是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白蓉萱沒有多說,只是道,“大概是有些累了,休息會兒就好了。”
芳姑姑為他倒了杯茶。
小圓問道,“治少爺,中午用過飯了沒有?”
白蓉萱道,“當然用過了,在外長房用的。”
小圓這才放心。
白蓉萱把連翹對自己說過的話又重新回想了一遍,仍然不理解她對自己說起這些的用意何在,總不會是無意中閑聊說起的吧?
她才不相信老夫人身邊的得力干將會隨便提起主子的事情呢。
白蓉萱正糾結著,吳介匆匆趕了回來。
白蓉萱只好收起心思,問道,“怎么樣?”
吳介道,“我去了外三房,可惜唯少爺不在家里,問了門房的下人,也說早上出門后便沒有再回來,不知道辦什么事去了,只知道走得很匆忙。”
白蓉萱點了點頭,“知道了。他若是有急事找我,肯定還會再來的。”
白蓉萱回房換了件衣衫,又在床上小憩了片刻。等她再醒來時,窗外的陽光仍舊明媚,小圓正坐在窗前仔細地編著絡子。
白蓉萱笑著問道,“你怎么也不去睡一會兒?”
小圓笑著道,“我不困。治少爺出門的時候,姑姑便教我打絡子,我學得可認真呢。等學會了之后,留著給治少爺做香囊用。”
白蓉萱道,“芳姑姑可有向你打聽過我的事?”
“沒有。”小圓道,“她從來都沒問過,甚至連您在杭州那邊的日常起居也不打聽。”
看來芳姑姑對自己還是很忠心的,也無意去打探更多的隱私。
這反而讓白蓉萱安心。
小圓道,“治少爺,我以后要不要離芳姑姑遠一些?”
“不用。”白蓉萱道,“你就像現在這樣正常和她來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