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老夫人道,“也不是自責,只是知道孩子一夜沒睡好,白日里又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我總覺得過意不去。”
白蓉萱安慰道,“您就放心吧,六叔已經是大人了,如果真的累,肯定會找機會休息一會兒的。”
易嬤嬤連聲附和,閔老夫人的心里這才好受了一些。
等吃過了早飯,白蓉萱便告辭離開,往如意館走去。沒想到路上卻遇到了一個小廝,他守在路口,顯然是在等人。
白蓉萱并沒有放在心上,誰成想那小廝見到他,卻快步跑了過來,雙手遞來一封信,“治少爺,只是六爺走之前讓我交給您的。”
什么事這樣要緊,居然還寫信,留個口信也就是了,難道是不想被人知道?
白蓉萱急忙抽出信紙讀了起來。
信中說白蓉萱昨晚睡得如死豬一般,閔庭柯夜里打發人去如意館敲門居然沒人應,害得他空等了許久。
白蓉萱無語地松了口氣。
還以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
這么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至于寫一封信嗎?
真是無聊!
吳介在一旁小心地問道,“治少爺,六爺有什么要緊事?”
白蓉萱道,“哪里是什么要緊事,他就是太閑了。”她隨口將信的內容告訴給吳介知道,吳介聽后不安地道,“都怪我,昨晚睡得太實了,居然沒有聽到叫門聲。怎么辦?六爺該不會因此不高興吧?”
白蓉萱莫名其妙地道,“有什么不高興的?大半夜的,誰知道他會來呀。再說了……”白蓉萱笑著道,“幸好你沒有聽到,要不然還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折騰我呢。”
說不定又要教她去下棋了。
白蓉萱可不想變成什么下棋高手,她能把自己的事顧明白就不錯了。
白蓉萱樂呵呵地回了如意館,又開始學起父親的字來。過了兩日,外長房打發了人來請白蓉萱,說是白元則請她過去有要事商量。
白蓉萱一琢磨,八成是白元則已經定下了交接家業的日子,特意把她叫去研究,若是合適的話也該早點敲定下來通知閔庭柯一聲。
趕緊把事情定下來也好,忙完了這些閔庭柯還要去新疆呢。
想到這里,白蓉萱趕緊換了身衣服匆匆去見閔老夫人。
得知是外長房請人,閔老夫人也沒有多問,“去吧。上次我身子不舒服,則大太太還送了我不少東西,你這次去,正好幫我還些人情給她。”
說著便向易嬤嬤示意,易嬤嬤轉身領著人出了門。
沒一會兒的工夫,易嬤嬤進來道,“老夫人,我吩咐人把東西送去大門口了。”
閔老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治哥也趕緊去吧,可別耽誤了正事。”
白蓉萱這才起身離開。
她坐著馬車去了外長房。
白修朗和白修堯并肩站在大門口迎候。
一見她下車,白修堯便笑著道,“六哥,你的架子可真大呀,我們兩個人已經站在門口半天了。”
白蓉萱尷尬地道,“又不是外人,還迎什么?”
白修朗道,“正因為不是外人,所以才更要迎接了。快進去吧,父親已經在等你了。”
白家跟車來的小廝手腳利落地往下搬東西。
白修朗詫異地問道,“這是干什么?”
白蓉萱道,“我出門前,閔老夫人讓我帶些東西給則大伯母。”
“哦。”白修朗聞聲便叫來了門房的小廝,“快去幫把手,都送到我母親那里去。”
小廝們立刻忙了起來。
白修朗則請了白蓉萱進門,一路去了前廳。
三個人有說有笑的來到前廳,沒想到除了白元則之外,白元宏和白元智居然都在。
白蓉萱沒想到會是這樣大的陣仗,立刻便收起了笑臉,鄭重地跟在白修朗身后走了進去。
她恭敬地向三位長輩問好。
白元則笑著道,“都是自家人,坐下說話吧。”
白蓉萱很是懂事地坐在了下首。
白元宏一邊喝茶一邊道,“治哥好像長高了不少。”
有嗎?她怎么沒覺得?
白元智則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模樣,見人也沒有打招呼,懶洋洋地翹著二郎腿。
白元則開門見山地說道,“治哥,今天把你叫過來,是要定一定交托家業的日子。早點把大事解決,你也好著手安排起家中的事情。何況還要請閔六爺做見證人,也要跟他把事情商量好才行。我選了幾個好日子,你也看一看吧。”說著便從桌上取出一張寫著字的紙,讓白修朗交給白蓉萱。
白蓉萱伸手接了過來,“大伯父,我年紀輕,對這些一點兒都不懂,還是您來幫我拿個主意吧。”
白元則笑道,“你先看一看。我琢磨著這件事也不能拖得太久,半個月后的六月二十四是個好日子,再就是七月十六和七月十八,再往后就是九月份了。難得閔六爺給面子,也得看他什么時候方便,不如你去問問他的意思吧,我們都好辦。”
白蓉萱答應道,“知道了,那我回頭就去請示他。”
白元則問道,“三房的屋舍維修得如何了?”
白蓉萱道,“還在進行著,這兩天下雨,耽誤了不少時候。”
白元則道,“這也不是著急的事兒,一磚一瓦,總要慢慢來才好。”
白元智在一旁坐得不耐煩,“這里是不是沒我什么事兒了?我能走了嗎?”
白元則毫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你急著干什么去?年紀也不小了,治哥都要獨當一面支應門庭了,你還一副不務正業的樣子,什么時候才能懂事些?”
白元智摳了摳耳朵,“這話你都說了幾百次,天天念叨你不累我都累了。”
白元則不悅地拍了下桌子,“怎么著?反了你,現在都敢跟我這樣說話了?”
白元智雖然狂放不羈,但對這個長兄還是非常敬重的,聞聲立刻坐正了身子道,“不敢,你有什么教訓只管說,我做弟弟的聽著就是了。”
白元則道,“你最近不要出門,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家里。我已經跟你嫂子打過招呼了,這幾日就有媒人上門。”
“啊?”白元智瞪大了眼睛,“都這么多年了,你還沒放棄呢?”
白元則‘哼’了一聲,“你以為我喜歡管你的事?你要不是我弟弟,我連話也懶得和你多說。你若真不想成家也可以,自己去父母的靈位面前磕頭認錯,讓二老給我托個夢,只要他們答應了,從此之后我便不再管你的事。”
白元智笑瞇瞇地道,“多大點兒事啊,還至于麻煩爹媽嗎?行,長兄為父,長嫂為母,你們既然不死心,我就安心聽著就是了。媒人哪天上門?我理理頭發刮刮胡子,好好捯飭一番才行。”
白元則聽他肯配合,心里的怒火稍稍退去了一些,“你懂事就好。”
白修朗和白修堯卻默默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讓他們這位小叔聽話懂事?那可比登天還難。
正說著,則大太太匆匆趕了過來,“治哥來了?留下來吃飯吧。這不過年不過節的,怎么閔老夫人還送了東西給我?”